宋憶看著看著,那淚珠已經打濕了紀雁安的衣襟,便主動伸出手來扒開樂嫣,攬過紀雁安就坐到桌子一旁,搞的樂嫣一愣,都忘記哭了。
紀雁安看了看宋憶,她還是那一副冷淡的表情,甚至不肯多給自己一個眼神,但攬著自己的手又是那麽有力,仿佛在宣示主權。
在現代就缺乏和朋友交往的紀雁安現在一頭霧水,憑著自己多年看小說看電視劇的經驗,這應該是吃醋了?這應該是宋憶在宣示主權?
紀雁安點點頭,覺得沒錯,於是伸出手來揉了揉宋憶那沒有幾兩肉的臉,笑的像太陽一樣燦爛:“嘿嘿嘿,姐姐這是吃醋了吧?以後我隻讓你抱,樂嫣不許,母親也不許!”
這話加上姐姐二字,聽的樂嫣如同五雷轟頂,逄枝也提著帕子忘記了哭泣,反而宋憶很是受用,點點頭松開了攬著紀雁安的手,雖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可眸中已經染上了星光一般,輕輕端起茶盞的動作,都那麽美。
紀雁安也後知後覺,這怎麽橘裡橘氣的?
“所以,逄枝你願意在老夫人前幫宋小姐作證嗎?”紀雁安回歸正題,看著發愣的逄枝問。
逄枝看了看樂嫣,又想了想是誰救自己出來的,一咬牙一跺腳乾脆全說了出來。
“小姐們饒命,逄枝也是被逼無奈,那三小姐拿奴婢的家人性命威脅奴婢,她說只要犧牲一個我,她便承諾家人晚年無憂,奴婢這才鋌而走險,如若沒有這些事情壓迫著奴婢,奴婢是萬萬不敢誣陷宋小姐的。”逄枝跪在地上一邊說一邊磕頭,撞的地面咚咚響。
紀雁安還沒來得及去扶人,樂嫣倒是先衝上去了,將人扶住之後可憐巴巴的看著紀雁安:“小姐……這也不算是逄枝的罪過,她也是被逼的啊。我們……能饒過她嗎?”
紀雁安有些疑惑,這樂嫣不是之前還幫著自己一起罵逄枝嗎?怎麽和逄枝共處一室一晚上就被灌迷魂湯了?可這事終究紀雁安不能做主,還是得看當事人宋憶的態度。
感受到紀雁安的目光,宋憶這才終於舍得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直視紀雁安:“你做主就好,況且逄枝不過也是個丫鬟,的確沒有能力和紀童安反抗。”
紀雁安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躲避著宋憶的目光繼續朝逄枝說話:“那就我做主了,只要你肯乖乖向老夫人把事情從實招來,我們回府後你就是我的丫鬟了,你的家人們也都接到紀府來尋個差事,最好是在我院子裡乾的,諒紀童安也不敢再動什麽手腳。”
紀雁安沒辦法把宋憶從柴房裡搶出來,可搶個丫鬟還是綽綽有余的,得到紀雁安的許諾,逄枝這才算放下心來,樂嫣幫忙揉著她已經撞紅的額頭,也是幫著感謝:“我就知道,我們小姐人可比三小姐好多了,以後你跟著小姐,絕對比跟著三小姐幸福一百倍!”
樂嫣傻乎乎的笑,誇的紀雁安也臉上有光,她驕傲的挺起胸膛,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紀雁安看著樂嫣,宋憶則看著紀雁安,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卻也沒有尷尬,屋子裡炭火燃燒的聲音讓人聽著就感覺暖和,紀雁安又躥回被窩裡,側躺著,臉正對著還坐在桌子旁的宋憶,笑的很甜:“姐姐要不要來呀?”
這話很單純,純屬是紀雁安想個人摟著自己睡覺,況且在她看來,兩人已經是關系如此親密的好朋友了,人家閨蜜之間互相摟著睡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宋憶卻覺得不然,喉嚨微微乾澀,忍住不去看紀雁安,自己站起身來要到外面散散步,紀雁安邀請失敗也不惱火,有點小失望的繼續窩在被子裡,吃飽喝足之後當然是偷懶,就算睡不著也要偷懶。
宋憶走的時候將樂嫣和逄枝都帶了出去,輕輕將木門合上後,她的表情終於算是從一種尷尬隱忍的狀態下轉變為對外人的那種冰冷,尤其對樂嫣……竟還有些怒氣。
“你以後,盡量不要抱紀雁安。”宋憶別別扭扭的說出這句話,連她都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自己要去管這個。
樂嫣更是不明白,看著宋憶勉強忍住問為什麽。
“雁安是大小姐,若你在皇宮那種場合也隨隨便便就抱上去,豈不是讓人家以為紀府沒規矩?”宋憶一口氣憋出來這麽些話,侍衛都聽呆了,同樣樂嫣也怔了好一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沒有再問。
樂嫣拉著逄枝開開心心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宋憶則立在門口,去也不是回也不是。
“小姐……您近日和往常不太一樣。”不怕死問出聲的男子名叫蘇漳,也是這群白衣男子之中最沒心沒肺的一個,他從前不敢開口問,是因為宋憶太過嚇人,可今日他居然看到了話多又慌張的宋憶,這才敢鬥膽一問。
“我可以讓你看不見以後的我。”宋憶冷冰冰的投來一個目光,嚇的蘇漳捂住了嘴,是哪個殺千刀的說宋憶脾氣變好了?哦,好像是自己!
蘇漳表情變化豐富,宋憶卻沒半點興趣看他,眼睛盯著木門不知道在想什麽。
自己為什麽這麽在意樂嫣抱紀雁安的事?宋憶有些不懂,也不想再去琢磨了,也許就像紀雁安說的一樣,把紀雁安當朋友之後就會吃醋?
調整好情緒後,宋憶推門而入,發現紀雁安根本沒有睡著,她正百般聊賴的擺弄著枕頭和被子,竟然還擺成了人的形狀,然後紀雁安撲上去,那個由枕頭和被子拚成的小人瞬間被她撞塌了,場面一度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