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來看,歸根到底,她是想要一個結論。
而在那個結論出來之前,她不敢輕舉妄動。
那個時候自己什麽不明白,但現在卻都明白了。
只是明白了,卻沒有必要去追究了。
阮辛書沉默了幾秒,從畫室中央的板凳上面站了起來。
楚鬱看著她走到了工作台的地方,拿出一個杯子放了一點紅茶葉進去,驢唇不對馬嘴地道:
“工作室只有紅茶了。”
“沒事,我可以喝紅茶。”
楚鬱聳了一下肩膀,繼續轉頭看向了畫裡面的海,過了許久,她的手指才從畫布上面離開。
“阮辛書,我們是在這裡畫嗎?”
“嗯。”
阮辛書背著身點了一下頭,眼睛緊緊地盯著正在燒的水壺。
“……”
空氣中有些沉默,一件衣物輕輕被丟在沙發上面的聲音傳來。
“你喜歡我什麽樣的姿勢?”
楚鬱突然問道。
阮辛書聽著楚鬱這句話很不適應地轉過了身,結果就看著楚鬱正在沙發上安靜地褪下自己的連褲襪。
她的高跟鞋已經放在了一邊,裙子也扔在了一旁。
現在,她正一點尷尬都沒有地用手將連褲襪,動作流暢地脫了下來。
那動作讓人有些窒息地聯想到某個電影女星穿連褲襪場景。
“你怎麽就——”
阮辛書手裡面的開水一抖,立馬背過身去。
楚鬱這大方的表現連那些做了十年模特的專業人士恐怕都會自愧不如。
阮辛書吸了一口氣,感覺空氣中的花香簡直要讓自己窒息了。
她有些手抖地拿著水壺,猛地想起來方希宿也在這裡,於是立刻跑到了畫室大門的地方,將畫室大門反鎖了起來。
她看著大門過了幾秒,又反應過來似地快步跑到了畫室連著的走廊的窗戶面前,連忙把窗簾也拉了上去。
楚鬱看著她的動作輕輕笑了一聲。
她十分大方而又駕輕就熟地靠在畫室的沙發上面,像是這個畫室的主人一樣,流暢無比地解開了自己衣服上面的紐扣。
“我們要在哪裡畫?”
楚鬱輕輕地問。
她聲音又平靜又溫柔,仿佛面前的人對她做什麽都可以一樣的包容。
“……”
阮辛書抬頭,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孩。
這個畫室有各式各樣的客人來拜訪過,阮辛書覺得楚鬱這樣反客為主的,她真還是頭一回見。
或許是太過新鮮,讓她覺得有些無法呼吸起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背著身指了一下楚鬱坐著的沙發,
“你,你就靠在沙發上吧……”
“是嗎?”
楚鬱坐在了沙發上,繼續開始褪下自己的衣服。
阮辛書把茶倒好後,垂著頭,不知道看哪裡地把茶送到了楚鬱的前面,
“這個你渴了的話可以喝。”
楚鬱伸出手,輕輕地勾在了阮辛書的手腕上。
她的手很冷,像是剛剛碰過冰水一樣。
阮辛書心裡面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
但是,因為手上拿著紅茶的是開水,她只是顫了一下,沒有動作地等著楚鬱把紅茶拿走。
楚鬱看著她垂著視線的動作,過了一會兒,平靜地接過了茶杯,
“謝謝。”
阮辛書好像終於從什麽地方逃出來似地,輕輕抽回了手。
她頓了幾秒後,從放雜物的櫃子裡抽了一張酒紅色的毛毯遞給了楚鬱。
她感覺自己手還是不爭氣地有點抖,
“畫室裡的暖氣只能開到這個程度,開太大會影響顏料,你冷的話可以把這個披上。”
楚鬱看著阮辛書背過去不看自己的臉,沒說話地接過了毛毯。
阮辛書感覺自己手上的毛毯被人接了過去,又一下子背過了身,她像是逃離楚鬱一樣,快步走回了畫板後面。
她拿起鉛筆戳了戳畫板,感覺十分尷尬。
楚鬱完全沒有一點兒要遮住自己的意思,接過了毛毯之後就放在了一邊,大大方方地靠在沙發上,喝了一口紅茶,
“不看人是畫不了的,阮辛書。”
她大大方方的勾起了自己的頭髮,簡直就像是這個畫室裡面的女王,
“看著我。”
她的聲音好似耳語,阮辛書聽著這句話,手上的筆一下子沒握穩掉到了地面上。
阮辛書有些窒息閉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氣對著楚鬱道:
“楚鬱,你背對我。”
“緊張?”
楚鬱的聲音依舊是輕輕的。
阮辛書眉毛一跳,她嘴巴一張一合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筆。
——笑話,我又不是沒看過……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終於組織好了自己的心情一樣咳了一聲,
“我怎麽可能看見你的身體就緊張?”
早在很久以前,阮辛書就想過,如果要畫楚鬱的話,自己會如何構圖。
她不想簡簡單單地畫成一張生物的表格,如果要畫,她想畫楚鬱的背,她的脖頸,以及她回過頭的眼神……
她不是緊張,只是要畫的就是這個而已。
“是嗎?”
楚鬱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她輕輕地背過了身,十分自然地靠在沙發的一隻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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