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聲輕笑在耳邊傳來,聲音有些飄忽,還帶著一抹隱隱約約的顫音。
“你在這啊?小丫頭,怎麽不跟進去?!”
白聽雪恍惚的目光斂起,回過神來,轉頭一看,果然是薑姒,魂魄就在她不遠處的地方飄蕩著,半身被雲霧遮蓋,若是不了解情況,這一看到,只怕還蠻嚇人的。
合了合眼,白聽雪回身,雙手行禮,啞著嗓音尊敬道:“薑仙子。”
薑仙子啊!
這的確不是白聽雪第一次這麽叫她,但這和十萬年前相同的稱呼卻讓薑姒很受用,她輕笑:“怎麽在這裡站著不進去?”
白聽雪目光冰冷:“不必。”
“是生那小混蛋的氣?”
白聽雪神色不變,也不搭話,不搭話就是默認了,薑姒了然,無奈的道:“她太急著擺脫常引帶給她的枷鎖了,一身血脈悉數奉還,也不知道她這腦子是怎麽想出這不是辦法的辦法來的……”
“雖說事出有因,但不得不說,小混蛋這一次的確做的太衝動了,也太過分了。”
生氣是應該的,薑姒歎息一聲。
白聽雪沒有再開口,她便也沒有。
過了半晌,還是白聽雪沙啞著嗓音問道:“薑仙子在這裡呆的可好?”
“不錯。”
薑姒笑吟吟的。
畢竟這座青溪山脈是因為伏羲古琴而孕育而生的靈山,而伏羲古琴是她父皇之物,她自然是極為熟悉的。
這座靈山上的一草一樹,都給她很熟悉的感覺,薑姒如何能不自在。
白聽雪輕輕頷首,又不吱聲了,薑姒沒忍住笑出來,看來讓性子冷淡的白聽雪來找話題實在不是什麽明知選擇。
笑聲落下之後,薑姒問她:“我記得你的法寶應該是被屠巫劍斬碎了吧?”
“嗯。”白聽雪輕輕應聲。
“接下來又何打算?”
“重新尋找天材地寶煉製便是。”
薑姒飄過來,站在了白聽雪面前:“你可後悔?!”
但白聽雪只是搖了搖頭,清冷寡淡,不改分毫:“既然做了,為何要悔。”
薑姒輕笑一聲:“那,我送你法寶,可要?”
“不過,它現下並不在我手裡,能否拿回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白聽雪詫異的抬起眼,似乎想到了某種答案,一貫清冷寡淡的人在這一刻都不僅下意識呼吸急促起來:“薑仙子是說……”
薑姒輕笑一聲。
……
很快,十日已過。
步天歌一直沒有醒來,但如今形勢不同,也不能在繼續等下去了。
江橋和步君河以及幾位宮主商議過後,一大早便傳來了王葉,雷震子,倪飛雨三人。
他們三人也將在明日一早啟程前往西域沼澤,尋找伏羲古琴的下落。
本來此事商議已定,但白聽雪閉關十日,一出來便聽聞了這個消息,便親自去找了江橋,請求一同前往。
兩人在屋子裡並不知道都說了什麽,總之此事就這麽從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孟湳怕常瑤炸毛,沒敢告訴她這件事,但千算萬算還是叫常瑤在第二日早上知道了,她氣衝衝的跑到了雲海廣場上。
這時候四人正要出發,身邊是前來送行的朱不動,天澤,孫影幾人。
唐心蓮背上同樣背著包裹,她這次也要下山,但不是一起去西域沼澤,而是要帶著薑姒的魂魄一起去天都城陵水川。
解釋了一遍自己的目的地,五人正在告別,這時候,常瑤氣衝衝的跑過來了。
“姓白的,你給我站住!”
“你什麽意思?我姐回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蹤影,如今十日都不曾來看過一次,這些我都忍了,行,我姐她腦子犯傻,衝動行事,這的確是她的錯,但你這樣算什麽?如今我姐還未醒來,她最需要的就是你,你現在居然要去西域沼澤,還是自己非要去的那種,你什麽意……”
“瑤瑤!”
孟湳一聲厲喝打斷她,塗寶玉也跟著過來了,剛要開口說話,只聽白聽雪清冷著嗓音開口了。
“常瑤,你太放肆了。”
她不是步天歌,她也不會慣著這無法無天,任性妄為的小魔女,停住腳步,白聽雪神色冰冷,嗓音更冷:“我為何要留下?看她在自己作死?!”
對上那雙似乎冷到了心底的黑眸,常瑤莫名氣短,理智也跟著回來了,嘟囔著:“那我姐不是事出有因?再說,她那不是,不是還沒醒過來呢嗎?你就不能等我姐醒過來,她一定最希望看見你了……”
這話,在白聽雪冰冷的注視下,常瑤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低,最後快充耳不聞了。
但白聽雪只是冷笑:“她最希望看到我,那你怎麽不問問她一心找死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想想我會怎麽樣?想想關心她的人會怎麽樣?想想後果……”
“事出有因,莫非這四個字就能抹殺掉一切嗎?”
“如今已過半月已久,若是她想醒過來,那便醒,叫她親自上巫族去給老族長磕頭道謝。”
“如果她執意不願醒來,不願面對現實,想繼續做個縮頭烏龜,那就讓她永遠睡著吧。”
“怎麽?還就當真認為,我就沒有脾氣嗎!!”
冷哼一聲,白聽雪回過頭,祭出隨手帶著的銀白仙劍,眨眼消失在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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