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後人也沒有那麽煩躁了,既然邁出了這一步,那麽不如一條路走到黑。
下定決心之後心情好了不少,齊文宣開始看小說,靜靜等著宋嘉寧起床,得先應付完這個小祖宗再說。
第十九章
“宣宣早——”
每個字之間尾音拉得很長,聽起來人依舊還沒清醒,令握著電話一夜未眠的齊文宣打了個哈欠。
現在的時間分明是下午兩點半。
“早,該起來吃早飯了。”
腦袋居然還是暈,全身也沒什麽力氣,尤其是關節處,無力疲軟到有些疼。
大概是沒有睡好吧,她只要過度缺乏睡眠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的鼻音怎麽那麽重?”那頭宋嘉寧一瞬間清醒過來,聽筒裡齊文宣沒再出聲,但是隱隱約約能聽見些噪音,夾雜著嗚嗚的風聲,“你現在在哪裡?不在家嗎?”
宋嘉寧跑去拉窗簾。
好家夥!雲黑得跟墨汁一樣,綠化帶的常青樹劇烈搖擺著,樹葉飛得滿天都是,“你有毛病啊!大冷天擱外邊待著!”
“……嗯……”齊文宣捂著額頭,手心灼熱的溫度讓她愣了一會兒,她現在好像確實有毛病了,“你來找我好不好?”
“地址。”
開了免提之後就把手機扔到床上,宋嘉寧手忙腳亂換衣服。
“護城河邊上。”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宋嘉寧抄起手機外套往外衝,“具體點兒,笨蛋!”
“嗯……”齊文宣腦子已經不大清醒了,看了半天,說了個橋邊上。
真TM逼了狗了!
宋嘉寧突然就想起些不好的記憶來,急匆匆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讓司機盡量往快了開還是嫌慢。
付款掃碼的時候手有些抖,好幾次才成功,估計司機大叔以為她年紀輕輕就有了帕金森。
護城河離齊文宣家最近的河段就一座橋,因此輕而易舉就找到了人,畢竟大陰天還擱河邊坐著的奇葩神經病估計也就齊文宣一個。
還好沒跳河。
宋嘉寧松了口氣。
“宣宣?”
像是一個使用了多年,無論是內部系統還是外部零件都已經嚴重老化的機器,在聽到呼喚之後十幾秒,齊文宣才緩慢而僵硬地扭過頭看向宋嘉寧。
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微微發紫,眼睛像是盲人一樣無法聚焦視線。
“你……你沒事吧?”
大約過了十來秒才得到回應:“頭暈,沒力氣。”
宋嘉寧將手背搭在齊文宣的額頭上,熱度從手背一路燒到她心裡,怒火裡頭燒著心疼,“你可真是會折騰自己!老實點和我去醫院去!”
“不去……”有稍許乾裂的嘴唇抿得發白,臉微微別開,透出一股子倔強來。
“為什麽不去?”
“不喜歡醫院……”
醫院消毒水味太刺鼻;醫生的白大褂看起來像是幽靈;電梯廂像是一口碩大的棺材;長長的走廊像是怪物的口腔;記憶裡的病房死氣沉沉……
她有太多理由去厭惡排斥醫院,而且她現在還是病人,病人就應該被慣著。
於是她理直氣壯地任性著:“反正我就是不要去醫院!”
“不去也可以,先跟我回家去。”
和一個發著燒的病人較勁並不是明智之選,更何況天氣越發地陰沉起來,濃黑的烏雲隨時要墜落下來,將整個世界吞噬一樣,逼仄壓抑得讓宋嘉寧都開始覺得呼吸不順暢了。
不用去醫院,齊文宣的回答變得乾脆起來:“好,回家,”
燒得渾身都沒有力氣,腿也是軟的,走路時搖搖晃晃,比奶娃娃都不如。
宋嘉寧無奈地歎氣,在她身前蹲下,“上來,我背著你。”
“嗯。”
乖乖在人背上趴好,齊文宣意識越來越模糊。
步子很慢,走得很平穩,鼻尖縈繞著溫暖而淺淡的清香,空蕩的心臟被無法言喻的寧靜平和填的滿滿的,於是睡的很安穩。
直到被塞進出租車。
嚴重暈車加發燒,讓齊文宣的胃無比難受,想吐卻又不好意思吐在陌生人的車上的憋屈感,混雜著頭暈無力的疲憊,以及殘酷真相所帶來的自責悲痛,讓齊文宣既煩躁且委屈。
宋嘉寧是讓齊文宣的腦袋枕在她的腿上的,身上蓋著宋嘉寧匆匆套上的外套,於是齊文宣假裝翻身,臉朝著對方的小腹,微微低了低頭,大半張臉就被衣服蓋住。
確保整張臉都被擋得嚴嚴實實之後,眼淚才開始往下掉。
她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很安靜,尤其是哭的時候,只是默默掉眼淚,抽泣聲想壓抑就可以輕輕松松壓抑住。
雖然很想讓她的女騎士抱著她安慰,但是現在是在外邊啊,放聲大哭是絕對不可以被允許的。
第二十章
眼淚再一次讓困意卷土重來,迷迷糊糊淺睡了沒多久,就又被宋嘉寧的動作驚醒。
看到人醒過來宋嘉寧明顯松了口氣,蹲在車外邊,衝車內坐著的齊文宣說道:“醒了就自己上來。”
“不會很重嗎?”一邊這樣小聲嘀咕著,一邊乖乖到背上趴好。
宋嘉寧起身將人背好,“那你別上來讓我背啊……”
齊文宣身量很纖弱,加上宋嘉寧又常年練習排球,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背著人一開始倒也不吃力,但是走了一段距離就開始覺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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