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坐不住,趿著拖鞋往落地窗那邊走,從這裡往外看,可以瞧見小區大門那裡的情況,只不過離得太遠了,站在家裡看不清大門那邊的具體情況,只能依稀瞧見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小區的保安在值守,這麽晚了,既沒有人出去,也沒有人進來。
她開始有點擔心,遲疑半晌,還是再次摸出手機找到號碼,打算問問對方。
亦在這時,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下一刻,門被推開,背著斜挎包的沈棠從外面進來。
元若撥號的手及時止住,當即摁滅手機屏幕。
一進來就瞥見她站在窗邊,可沈棠並未朝那裡多看兩眼,這人默不作聲地換鞋,把斜挎包掛架子上,再抱著書本和資料往房間走。
元若把人喊住,問:“剛從學校回來?”
對方情緒不明地嗯聲。
“吃飯沒有?”元若還是關心她的。
但沈棠似乎不願意多聊,不鹹不淡地說:“吃了。”
隨後轉身就走,直接進房間了。
元若站在原地,遠遠看著這人離開。
外面的夜色還是那樣,濃鬱的黑壓在天空上,沒有半點光亮。
她倆在冷戰,相互僵持,誰都不認輸。
道理誰都懂,各自都明白,可兩個人的觀念不同,大的那個和小的那個想法出入太大,誰都不服誰,年齡差帶來的問題開始凸顯。
元若想著沈棠可以更好,以後可以無所顧忌地一往無前,不要考慮太多感情方面的問題,她希望小孩兒能走出C城,不要像她和沈梨一樣,兜兜轉轉一大圈留下的只有遺憾。
因為走過了那些路,所以不想沈棠重蹈覆轍。
而沈棠呢,其實沒把以後想得那麽複雜,她活在當下,隻想對元若好。
這就是年齡帶來的差距,誰都沒錯,想法不同罷了。
元若這人過於透徹,她的本意不是把沈棠推開,也沒想著要分開或是怎樣,可她心裡也有那個準備,將來的某一天,出於某些現實的原因,她和沈棠走不到一起,兩個人多半會分開。
感情是比較脆弱的,年輕的時候都想著能轟轟烈烈地談一段長久穩定的戀愛,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很多東西都會變質,感情也會淡。她不知道能走多久,因而過分理智地選擇了最正確的那條路。
沈棠在房間裡待了幾分鍾,過後出來洗漱,不多時又回去。
元若坐在沙發上沒動,直至聽到關門聲再次響起,她才把電視關了,遲疑半晌,起身回主臥。
晚上睡覺沒有反鎖門,她直挺挺躺在床上,思緒亂得要命。對面房間沒有任何動靜,聽不見一點聲響。
不知翻了多少次身,元若終於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不夠踏實,雖然沒有做夢,但她睡眠太淺,夜裡一直半睡半醒的,甚至產生了幻覺,隱隱覺得旁邊有人躺著。
元若迷糊地摸過去,可是什麽都沒摸到,旁邊空落落的,被子裡冰涼。
因著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的精神就比較差。
醒來才七點左右,不過家裡早沒人了,還是只剩她一個。要不是昨晚親眼瞧見沈棠進的門,她還會以為對方回家是自己的錯覺。
家裡鬧得這麽僵,蛋糕店那邊卻一點事沒有,三個員工對此毫不知情,誰都不知道她和沈棠在鬧矛盾。
上午還是小陳值班,小姑娘聽趙簡說了元若身體不舒服的事,等元若一來,小陳就機靈地倒了杯熱水送過去,溫和地叮囑:“老板,喝點熱水,喝了舒服些。”
元若的氣色還是不太好,不過還是道了聲謝。
見她臉色比較差,小陳關心問:“你要不要再休息一天?店裡這兩天不忙,我們都在,能應付得過來。”
元若沒太在意,隻說:“沒事。”
她不想說話,更不想談別的,聊了兩句就忙自己的去了。
紀希禾在烘焙室,勤快地忙來忙去,看樣子來得比較早。
元若無精打采地跟紀希禾打了聲招呼,紀希禾柔柔笑了笑,喊道:“老板。”
她應聲,兀自換衣服戴手套。
烘焙室面積不大,兩個人在裡面轉來轉去地忙活,偶爾還會碰上。元若身處其中,心思卻飛得老遠,守在烤箱前走神,導致時間沒把握好,一烤箱的麵包全毀了。
紀希禾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可一句話都沒多問,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烤毀麵包後的元若稍微收斂了些,沒把情緒表露得太過,她去外面站了幾分鍾,收整好心情再進來。
大概是想分散一下精力,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進來後就邊乾活邊跟紀希禾聊天,不似先前那樣沉默寡言。
紀希禾還算開朗,知道她心裡有事,接了話還會找別的話題聊,不讓氣氛變得那麽尷尬。
元若一時沒緩過勁兒來,突然問起了賀銘遠。
一聽到這個名字,紀希禾就頓住了,臉上的神情恍惚了下,變得有些不對勁,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麽。
不過紀希禾平復得很快,佯作若無其事地說:“他在做畢業設計,最近比較忙,等過了這陣子,估計要去隔壁市看看吧。”
元若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變化,猜到這兩人可能是出了問題,便識趣不多問,轉而談到別的。
她有意無意地問:“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紀希禾一怔,想了想,哂道:“還能怎麽打算,好不容易在您這兒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還能跟著您一塊兒學習,肯定是留在這裡,短期內沒有其它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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