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姍站在她的對面,臉上染了一層霜葉紅,喘氣不止道,“誰叫他們老欺負人,我就欺負欺負他們。”
長巷很窄,兩個人幾乎就是身體貼著身體站著。
呼吸的時候,能夠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掃在自己臉上。
一層薄汗浮在江姍的鼻尖,白燁抬手替她抹去。剛一觸碰到她的臉的時候,江姍的視線投射了過來,白燁的指尖無端一顫。
江姍的眼神很炙熱,她的胸口一起一伏,身體在輕微地顫抖著。她的手墊在背後的牆壁上,身體靠在牆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近在咫尺的白燁。
而白燁,也在盯著她。
有些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發生。
白燁有預感,但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江姍凝住眼神,呼吸更加急促。她漸漸地靠近白燁,抬手輕柔地撫住她的臉。她的眼神溫柔無比,她的手也是溫暖的。
白燁內心一顫,卻在最後一刻側開了頭。
“傻瓜,”江姍眼眸一黯,但嘴角卻掛上了甜美的笑容,她伸手曲指彈了下白燁的額頭,輕松道,“走啦。”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回
江姍在前面帶路,白燁跟在後頭,陽光將她們的影子拉得老長。白燁踩著江姍的影子,心頭還突突直跳,方才那一幕不停在眼前晃來晃去。
白燁搖了搖頭,歎息。
白燁,一次自作多情可以算是天真;再一次自作多情便是傻瓜了。
別再傻了。
一道身影忽然落在了白燁的眼前,阻斷了她望著江姍的視線。白燁一抬頭,瞧見側邊屋頂上站著的黑衣人。
萬俟塵筆直地站在那兒,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白燁,依舊冰冷泛著寒光。
白燁仰頭望他,微笑。
萬俟塵又回來了,只有他和自己是一路的人。自己的歸宿是陰司,只有無量陰司才能容納她。
白燁想和江姍告別,但剛張嘴的時候,卻見江姍走到巷口的身形猛然一頓,然後聽她糯聲喊,“姐姐!”
白燁驀然停滯腳步,瞳孔驟然一縮。
她來了。
江虞來了。
白燁死死盯著巷口。
江虞就在那兒,但自己的腳不像是自己的,而是兩根僵硬的木樁。
踏踏——
有馬蹄聲,江虞騎著馬。她是收到了江姍傳遞的消息來見饒音絕的吧?
白燁苦澀地笑,在馬蹄聲再度靠近前躍上了屋頂,站在了萬俟塵的身邊。
萬俟塵黯啞的聲音說,“我請判官大人通融,今夜子時暫開陰司與陽間之門,你可趁機回到陰司。”
“暫開陰司之門?”白燁詫異,“陰司之門乃是重守之地,判官大人怎麽會為我開此例?”
萬俟塵冷冷道,“閻君下落不明,我能為你爭取的機會僅此一次。子時你務必要到陰司之門等候,開門的時候會有不少孤魂野鬼想要乘虛而入,到時我會護住你。”
“我若以此身回陰司,是不是有可能永遠不能回到陽間了?”白燁問。
萬俟塵睨著她,“是。”
白燁默然,望向下方。
萬俟塵也循著她的目光往下看。
此時長巷裡走來了兩個人,一個牽著馬身著水綠色襦裙,松挽發髻,容貌絕色傾城;另外一個俏皮可愛,穿著紅色的裙裝,一雙大眼睛正滴溜溜地往巷內四處看。
江姍跺腳氣呼呼道,“可惡,才一會兒工夫竟又讓她溜走了!”
江虞喃喃道,“她走了也好,以免又被無辜牽連。”
白燁聽見一怔,呆呆地望著江虞。
萬俟塵冷哼道,“她此時倒考慮你的安危了,卻不知她是否明知你在此處,故意惺惺作態。”
白燁嘴角露出苦澀的笑,道,“無論她是否惺惺作態,我都不會在意了。”
“白燁,你失去法力留在陽間的消息已被於吉四處散播,十五之夜必定有諸多厲鬼前來尋你。你若還留在陽間情況只會更加危殆,機會只有這一次,你務必要準時赴約。否則恐怕連我也保護不了你。”萬俟塵還不放心,他心裡總有東西吊著。隱約覺得,江虞是個莫大的威脅,有她在,白燁回到陰司的事情就不會那麽順利。
白燁微笑點頭,“嗯,我會的。”她深深地望向江虞,嘴裡幽幽地道,“在陽間我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留戀了。”
萬俟塵的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於吉的魂魄被那場火燒得乾乾淨淨,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白燁搖頭,道,“我總覺得此人就在我們身邊,可能已經潛伏了很久。但是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萬俟,你有何看法?”
萬俟塵問,“你馴服那馬的時候,可曾發現什麽?”
“那馬看起來很瘦弱,但力氣卻出奇地大。馬眼瞳孔驟縮驟開,情緒似乎很難被控制。”
“江姍當時便是被那馬運送而來,她為何會在馬車當中,又是何人送她回來的,為何要送她回來……”
白燁思索道,“這恐怕只有問江二小姐自己了。”
萬俟塵余光瞥了白燁一眼,冷聲道,“不行!子時轉瞬就到,你不能隨便離開。”
他聽出了白燁話語中的意思,白燁還想回到江府。
白燁微笑道,“但謎團這麽多,你不讓我去問江二小姐又能怎麽辦?江二小姐和我交情還算不錯,我去問她,她必定會如實回答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