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氣氛前所未有的輕松,黎楚楚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愉悅的參與某件事,似乎也在期待著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跨年晚宴。
紀南岑一路殺到了喬波爾的別墅花園,一眼就看見在門口不停守望的凌希,還沒下車就聽見她在埋怨,“嘖,我還以為你半路出事來不了了,真是叫人失望。”
果然,倆人不對付,一見面就惡語相向。
紀南岑搖頭晃腦的學著凌教授的語氣,“哎喲,那可不得隨了你的心意,讓你失望咯~”
黎楚楚被二人的互動惹得掩嘴輕笑,“幼稚。”
喬波爾站在玄關門口,輕聲招呼:“趕緊進來把衣服換了,化妝師都等煩了。”
“來了來了...”紀南岑拉著黎楚楚就往門裡走,不忘介紹著:“這位是波爾小姐,今晚的主辦方,你隨意點,大家都挺好說話的。”
“黎小姐你好,我常聽南岑提起你。”喬波爾迎接著客人,輕易化解了疏離的尷尬,“你的禮裙很漂亮。”
“謝謝。”黎楚楚雖然有著不堪的過往,但她的臉從來不輸外面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她莞爾一笑,提著裙子跟在後面,“也不知道南岑想什麽,非要拉著我參加晚宴,可我並不是什麽商業巨賈。”
“你是南岑為數不多的親人,參加一個小小晚宴,哪需什麽理由,你來便是我的座上賓客。”
喬波爾得體的回答,能讓黎楚楚感受到平等的尊重,她笑笑不語,望著紀南岑快要沒入門裡的背影,“波爾小姐很看重南岑,你的宴會好似為她特設一般。”
“從某種層面上講,確實是如此。”喬波爾意味深長的感歎著,拉著黎楚楚坐進了沙發,“需要喝點什麽麽?”
“不用,我實在不想時時刻刻補唇妝。”
“確實有些麻煩。”喬波爾拂了拂白金色的長發,繼而拿起放在茶幾上的一封密卷送到黎楚楚的面前,“初次見面,終歸是要送上些禮物,黎小姐千萬不要拒絕。”
“這...”黎楚楚詫異,拋去紀南岑的關系,她哪兒能攀上這般富貴,無緣無故的贈禮反倒顯得棘手,“不太好吧?”
“你先打開看看,我想,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喬波爾期待的目光下,黎楚楚遲疑的撕開了封口,文件資料寥寥數頁,卻輕易牽動了她的心,本是苦澀的心緒隨著密布的字眼漸漸化作喜悅,傾覆了她的神經。
一個為了孩子吃盡人間苦頭的母親,用她單薄的身軀扛起女兒的生命,本就是值得謳歌的美好。
在煎熬了無數個年頭後,她終於見到了希望的曙光,曙光之下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和人,都變成了不值一提的笑笑了之。
與此同時,裹挾了太久的堅毅終於分崩離析,平眉擰出的卻是一片莫大的欣喜,她抽著鼻子抑製著眼眶裡升騰的濕潤,只是來得太洶湧了,輕易毀了那精致的眼妝。
黎楚楚努力抬眼,想要給喬波爾報以感激的笑容,微顫的唇被緊緊咬著,她想不明白,有的人會借著她的軟肋,用錢羞辱她的靈魂與軀體,有的人未曾見過,卻帶來了無法估值的饋贈。
喬波爾抽出紙巾送到她的面前,溫柔的打破沉重的氛圍,打趣著:“修飾眼妝可比補唇妝更麻煩呢,看來化妝師又有得忙了。”
“謝謝...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黎楚楚蒼白的感謝如鯁在喉,她垂下頭將捧在手心的資料揉進了懷裡,“何德何能?”
“這是一個為了女兒可以犧牲一切的母親應得的回報,耗費了小半年的流程終於批下來了,升級的特效藥還有主治醫師,已經在回國的路上。
如果快一點,我想就這幾天孩子就能用上,我聽專家說,特效藥的根治率達到了70%,你可以開始規劃孩子的未來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至於所有的花銷,不必放在心上,咱們都記在紀南岑的頭上,讓她一天到晚像個貔貅似的,隻賺錢舍不得花前,為了安安她保證願意全程買單。”
喬波爾盡可能的把付出的財力精力輕描淡寫,以免讓黎楚楚為此感到負擔。
......
喬波爾精心策劃的跨年晚宴,安排在嘉泰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
紅毯從宴會廳的大門延綿到了高台前,工作人員調試好音響燈效後,便各就各位的準備迎接今晚的貴客。
受邀的客人皆是渲城商會的頭部企業家,涉獵各界的大佬更是比比皆是。
如此看來,小小的季家,實在算不上有多出眾。
相比之下,百年商譽的蘇家倒是受人吹捧,蘇嘯攜著奚榆剛走進宴會廳,便有幾位名流擁上前熱絡的攀談。
遲些到場的季崇明拄著拐杖,跟在身後的季顏一改往日的風流模樣。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正經的西式套裝,剛進了會場的門,便在人群之中尋找著蘇嶼汐的身影,這家夥依舊有著一顆念念不忘的心。
“老蘇,有些日子沒見了。”
季崇明端起一杯香檳,走到蘇嘯面前,撇去以前勾心鬥角的嘴臉,一副老友相見好好敘舊的架勢。
奚榆借著取香檳的動作,擋在了他的身前,“老季呀,近來可好?”
“托你們的福,身子骨還算硬朗。”
老一輩的家長攀談寒暄,季顏隻覺得無趣,連基本問候的禮節都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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