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安被這人壓在身下動彈不得,隻好動動手腕,甩甩手裡的擦臉布,艱難地說:“姓沈的,看見這個沒?你不是嚷嚷著嫌熱嗎?你拿這個擦擦臉,擦擦你就不熱了,聽話……”
按在魏長安手腕上的大手微微一動,沾了熱水的巾布就被人從床上遠遠地扔了出去,“啪”地一聲掉在了圓桌的紅木桌面上。
“擦擦臉就不熱了嗎?”某醉鬼意識清醒且條理清晰地說:“那我親親你是不是就不頭疼了?”
“……姓沈的,你,你流氓!”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夫人被人調戲了。
她紅著臉,吭哧癟肚半天,卻也隻想出來個把壓在身上的人掀下去的辦法,可她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身上的人硬是紋絲不動。
可見有時候那些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代表人家就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看著臉頰緋紅醉意迷蒙的沈去疾,魏長安隻好改變方法,她把嘴一撅,大眼睛裡很快就浮起水霧:“姓沈的,你欺負我……”
得虧沈去疾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聽了魏長安的話後,醉酒之人那深邃得好像嵌了夜幕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來。
這人輕輕拂開貼在魏長安臉上的碎發,將一個極盡溫柔的吻落在了魏長安的眼角處。
這人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極力的隱忍與克制,讓人聽了心疼。
這人伏在她耳邊說:“別這樣,我不會欺負你的……”
言閉,這人撐在魏長安臉側的手握成拳頭,指甲狠狠地陷在掌心裡,這才把清醒拉回來一分。
沈去疾罵自己,沈去疾,你真他娘不要臉啊!你怎麽敢碰她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肮髒嗎!
“對、對不起,對不起……”沈去疾用近乎耳語的聲音低喃著,一遍一遍。
然而,當冷靜下來的人支起身子準備從魏長安身上離開時,一隻帶著涼意的柔若無骨的手,卻順著沈去疾的腰身,伸進了沈去疾的裡衣裡。
“……魏長安!”沈去疾幾乎是將這三個字低吼出來的,她極快地按住了那隻作亂的手,方才就已經黯淡下來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裡面隱隱跳動著火苗,說出來的話不知是警告還是請求:“不要逼我……”
魏長安將目光直直地落到沈去疾的眼底,毫無懼色:“你說清楚,咱們是誰在逼誰?”
喝醉酒的人身上原本就被脫的只剩下裡衣,方才又那麽一鬧騰,白色裡衣的系帶不知何時散了,衣襟垂落,露出整片平坦的胸膛,瘦,卻擋得住風雨。
魏長安的另一隻手輕輕地貼了上去,貼到那心口的位置——裡面有東西在快速地跳動著,一下一下,有力地頂著魏長安的手心,讓她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每一個跳動都在毫不避諱地向她表達著歡喜與激動。
那麽熱烈,那麽真摯。
魏長安的手微微用力,在那顆心臟上按了按:“沈去疾,你聽,它說這裡面,有我。”
……
沈去疾最終摔門而去,赤著腳,隻穿著裡衣,袒胸露腹著。
沈去疾生氣了?
沈去疾生氣了!
沈去疾生氣了。
魏長安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咯咯咯地笑了,直到眼角笑出淚花,直到淚花成行滑落眼眶,魏長安還在笑著,笑著……
夜還不深,路上偶有丫鬟下人打著燈籠路過,赤著腳的沈去疾踩著鵝卵石小道,拐來拐去地來到了後院的荷花塘邊。
尋著那天傍晚的記憶,沈去疾來到那棵大柳樹下,彎腰坐在了一根長出了地面的樹根上。
荷花塘蟲鳴蛙叫,熱鬧非凡,沈去疾伸手揪了一片避蚊草的葉子,很快就有淡淡的清香縈繞指尖。
慢慢的,沈去疾冷靜了下來,耳邊除了蛙鳴一片,她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不由得,沈去疾抬手去摸自己的心口,那裡不僅跳動著她的心臟,那裡還一片平坦。
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在引導著她一樣,沈去疾抬起手,複微微抬頭,她摸到了自己凸出的喉結。
眨眨眼,她剛放下手,一滴溫熱啪嗒掉在了她骨節分明的手背上,又一滴落了下來,沈去疾趕緊扯起袖子擦臉,她怎麽哭了?她怎麽能哭呢?她不能哭!她一滴眼淚都不能流。
……
第二天一早,沈盼在荷花塘邊找到自家大少爺的時候,沈去疾正全身顫抖,發著高熱。
沈去疾一病,驚動了沈家上上下下。
沈老太爺親自來新逸軒看望,他親自給孫子喂了兩口藥,還送來了一小壇祛濕排毒固本培元的藥酒。
沈介和秦姨娘一起過來的,秦姨娘寬慰著魏長安,沈介倒是不遺余力地笑話了沈去疾幾句,結果被秦姨娘拍蒼蠅一樣拍著離開了新逸軒。
沈去病的生母張姨娘帶了些補品過來,話裡行間的都是交代魏長安一定要好好照顧大少爺,不然落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末了,張姨娘還不忘盯著魏長安平坦的小腹,陰陽怪氣變著法兒地炫耀了一番自己那即將出生的孫子。
魏長安實在是沒有心思和張姨娘浪費口舌。
傍晚時分,複診完的董大夫前腳剛走,從茶莊忙完回來的沈去病後腳就跟著進來。
沈去病和他娘張姨娘一點也不一樣,沈去病知道收斂,知道克制。
高熱方褪的沈去疾在屋裡和沈去病說了許久的話,下人都被支出去了,直到魏長安端著藥碗敲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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