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件事,過去許多年如今蘭玲仍然憤憤不平。
“但是,雖然我不喜歡辦事處的人類,也要給他們說兩句話,如果你兒子沒有犯人類的法律和妖族管理條例,辦事處一般不會找事的,像蹲五十年監獄這種呢,你兒子肯定做了入室搶劫以上的犯罪行為,還有啊嬸兒,現在是法治社會,監獄管理也要遵規守矩,不可能體罰打罵的!”
“再者,嬸兒我跟你講,現在情況就是人比妖多,人類八百個心眼子,辦事處的高層幾乎人類,既然我們打不過他們,就要換種思路,我現在就天天做《行政職業能力測驗》《申論》,還有馬哲妖論各種必考科目!”蘭玲的形象越來越高大,慷慨激昂,“還有兩個月就是辦事處招新考試,我的目標就是三年內考進辦事處,兩個月轉正,五年跳一級,爭取五十年內,坐上辦事處主任位置,一統辦事處!到時我重振我妖族神威,所有人看我臉色辦事!到時候我天天去那群抓過我嘲諷我逼我背條例的人類面前晃蕩哈哈哈!”
趙秀:“……”
杜悠然:“?”
溫辭:“啪啪啪……”
房間內眾人……妖扭頭,看向“啪啪”鼓掌的溫辭。
“加油,你可以!”溫辭鼓勵道。
蘭玲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談夢想,謙虛地擺擺手,“我努力爭取!”
“真,真
的,那我……我被騙了?”趙秀面容驚愕,腦中一片混亂,“我兒子沒有事?”
“你兒子最多在牢裡接受改造,就是每天要乾活,吃得也不好吧。”蘭玲說,“犯事就得接受改造,是人是妖都一樣。”
“我,我,我……”趙秀眼神越發迷茫,失了魂般落魄。
“你身為母親,飽受思子之痛。”杜悠然冷漠地看著她,質問,“三年來,你可想過這孩子的親生母親是什麽心情?”
溫辭歎了口氣,“三年呀,月月的媽媽該有多痛苦。”
“對不起,我,我也想把月月還給人類,可,可我沒辦法,胡大人,胡大人不會放過我們……”趙秀悲哀地說,“我對不起月月和她的家人。”
房間有些安靜。
沉默中,杜悠然忽然抬手,捏起假裝自己是七星珠的倉鼠,淡聲道:“你於她有養育之恩,可以替她求卦。”
“用你身上七星珠交換。”
溫辭眼睛一亮,拍拍杜悠然的手。
不愧是杜大師,可靠!
趙秀連忙吐出一枚透明的珠子,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問:“請您幫忙算算,月月的親生父母在哪?”
“叮叮叮。”
三枚銅板落地,杜悠然掐指,在沉默中推算,一分鍾後,她微微皺眉。
溫辭大氣不敢喘,小聲問:“算出來了嗎?”
銀白色花紋在杜悠然皮膚遊走,開出曼妙的花紋,杜悠然猛地張開眼,眼神詫異。
“咦?”她歪歪頭,看向沉睡的孩子,“此刻,我倒有幾分興趣想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竟有人願意為她蒙蔽天機?”
杜悠然重啟一卦,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分明,她表情越來越冷,緊緊盯著茶幾上散落的銅板。
“嘰。”想去藏銅板的倉鼠翻身裝死,窗邊的大貓趴在地上,豎起飛機耳。
房間越來越低的溫度中,溫辭左看右望,遲疑地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蒸籠,輕聲細語對杜悠然說:“沒事呀,算不出就算不出,我們可以找警察啊!你不是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
杜悠然頓時低頭,看向蒸籠,眉毛一挑。
“溫辭,你叫我吃什麽?”
溫辭低頭,看向蒸籠。
小籠包是租房主人買的鮮肉調的餡,用本地山泉澆灌的麥子打的面,揉面發酵後,包成一個個可愛的形狀,上農村灶台,撿來山裡柴火,蒸的滿院香氣,把住在院裡的城裡人香的天不亮爬起來要吃早飯。
杜麗麗知道溫辭的飯量,拇指大的小包子兩個,一枚水煮蛋,一小碗豆漿,足夠溫辭吃,杜悠然的飯量她比著自己來。
現在,一籠十個小包子,如今只有孤零零一枚躺在籠布上,看起來孤獨又寂寞。
溫辭:“……嗝。”
她揉揉不知何時鼓起來的小肚子,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從剛剛起就想吐,原來我吃太多了!”!
第23章
杜悠然手裡惦著銅錢,目光隨著溫辭移動。
“我去給溫小姐拿點消食片吧?”蘭玲笑著說,“還有猿妖和這孩子,我請槐老通知辦事處,看怎麽處理。”
杜悠然點頭。
溫辭緩慢地邁著步伐,在屋裡一圈一圈遛食,聽到蘭玲的話後忽然想到還在拍攝期的節目,為難地說:“如果月月是被妖怪偷走的孩子,那她還能繼續錄製嗎?”
“關於這件事,要看辦事處的態度,而且……”蘭玲看了眼一直抱著滿月的趙秀。
趙秀下意識縮起肩膀,面色惆悵,她明白自己助紂為虐三年,聽蘭玲剛剛說的那些法律妖規,肯定不可能無事發生繼續留在月月身邊。
想到她可能再也見不到滿月,趙秀心裡無限悔恨,要是她當初選擇下山看看這個世界,她和滿月的結局會不會改變?她是不是不會輕易被胡辛利用,或是會鼓起勇氣,帶著滿月逃脫。
都說為母則剛,趙秀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怯懦。誤以為兒子被人類抓走折磨後將希望放在胡辛描繪的未來中,卻不敢親自去救他,因為畏懼胡辛整整三年不敢帶滿月逃走,讓她從一個小嬰兒開始一直跟她生活在莽莽大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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