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起先也未在意,隻輕瞥了一眼。“你從哪兒拿的?”
“就在府庫裡。”司畫道。
每年或多或少的總有官員為大長公主送些賀禮過來堆在府庫,日積月累之下數量著實可觀。
就怕之前不懂事的小宮侍將禮單上什麽香的臭的都收拾進去。
司琴做事是向來心細的,她走上前,只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
還真不怪她記得清楚。
當年鎮南王世子於元燈節前一日將這盞花燈通過她送給了殿下,其代表的特殊含義即使過了五年,司琴仍記憶猶新。
委實是這麽多年來,也就鎮南王世子顧文君不僅在那日送燈成功,並且讓殿下將燈籠放了許久。
只不過……
想到之前種種,司琴不免心下一歎。
“你莫要動它,且妥善的放在庫裡。”
司畫擰著眉明顯不願。
事實上司琴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司畫手中的花燈,五年來赫連幼清鮮少在人前提起顧文君,也就是近日,對方即將入京,才讓眾人又一次記起這位五年前和長公主‘緋聞’關系鬧得沸沸揚揚鎮南王世子。
“這盞花燈並非他人放錯,確實是殿下的,之前放在哪裡,你現在原封再放回去便是。”司琴道。
司畫一臉狐疑,本欲想問司琴怎麽知道,而自己卻不知時,對方卻因旁的事轉身離開。府庫仍有其他的地方需要打掃,司畫便將手中的花燈放在窗前的一處晾曬,就等著收拾妥當後在將其放回去。
站在不遠處的小鯉兒目光從花燈拿出來時便不曾轉移開。
這已經不是小聖人第一次在長公主的殿內看到這盞小燈籠。
小腦袋瓜努力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掰著肉呼呼的小手指算啊算,模糊的記得上一次見到這盞燈籠還是在五六日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放置在窗前的小燈籠上。
小燈籠看著破舊,描繪著兩隻小兔子的墨跡顯然褪色了不少。
小聖人踩著榻,好奇的看著小兔子燈盞,小手終究是忍不住向前伸,戳了戳,又戳了戳。
很普通嘛~
他記得那日他睡醒時,看到姑姑手裡拿著這盞花燈,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他並不清楚那代表著什麽,但隻覺著姑姑似乎並不開心。
是因為花燈上的兔子顏色淡了嗎?
那把花燈上兔子修複好,是不是姑姑就會開心了?
小聖人盯著眼前的花燈,想到就做的他差人去尋來筆墨,躍躍欲試的親自‘修改’。
只不過......
徐嬤嬤同司琴一同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小聖人一副‘完蛋了’要哭出來的模樣。
而擺放在他眼前的那盞花燈早在他的筆墨下改成了一團糊。
唯一能能看出的就是一團黑上支棱著兩對半長不長的‘兔子耳朵’。
赫連幼清從偏殿回來時,已經是晌午之後,抱起略顯不安的小聖人安慰時,她看著幾乎有些面目全非的花燈,愣了好一會兒便轉開了目光。
夜半時,將小鯉兒哄著睡著,赫連幼清披著單衣,她坐在案前,視線落在奏疏卻遲遲的看不進半個字。
“殿下。”
這時司琴同司畫走了進來,而司畫的手中還拎著那盞被小聖人塗抹過的花燈。
“這盞花燈可還要留著?”司畫開口道。
完全被‘塗糊’的燈面早就看不清上面的圖案,若不是今個兒收拾府庫,哪會留意到這盞毫不起眼的花燈。
樣式老舊,看著倒像是放了許久。
原本在司畫看來赫連幼清應該會將其扔掉,哪知對方沉默了片刻竟要留下。
司畫本欲將燈籠拿回府庫放好,赫連幼清卻又一次的開了口,讓其將花燈放在她眼前的案上。
司畫走出去時,內殿僅留有司琴一人。
“殿下,小齊大人正在殿外候著。”司琴道。
當年太子薨逝前,將班底通通留給了長公主赫連幼清,而太子妃齊氏的二哥,便是暗部情報的主要負責人。
“宣他進來。”良久赫連幼清道。
司琴低頭應是,她躬身退下,穿過珠簾,行至殿外通傳。
而候在殿外的小齊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夜裡,幫助顧文君擊退武林人士的青年。
相比在客棧那副放浪不羈,稍微收斂的齊家二爺整理了衣冠便走進殿內。
司琴守在殿外,閑不住的司畫也陪在一旁。
清風灌入了殿廊,將夏日的燥熱都吹得透涼了不少,司琴不由的想起五年前,殿下在鎮南王世子離開後,將自己整個人足足關了一日,不許他人打擾。
她並不清楚那時發生來了什麽,徐嬤嬤也叮囑她和司畫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顧文君。
但陪伴殿下多年的她能看出來。
顧文君之於殿下終究是不同。
至於司畫,是一如既往的看鎮南王世子不順眼。
哦對了,如今又加了一個齊二爺。
“真討厭,那個人怎麽還不出來?什麽事不能白日裡說?偏要晚上來找殿下,真真的陰魂不散。”司畫在一旁嘟囔道。
“陰魂不散不是這麽用的。”司琴忍不住糾正道。
“哎呀,反正都是一個意思。”司畫撇嘴。“琴姐姐,你說這齊二有事沒事在殿下面前晃,是何居心?”
“你呀,天天都想些什麽呢?”被司畫左一個右一個問題打斷思考的司琴無奈道。“小齊大人來找殿下,必然是和朝中要事有關。”到底是忍不住耳提面命,生怕司畫當著小齊大人的面口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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