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麽?”
赫連幼清聲音雖清淡,卻偏偏落在耳中有了絲別扭的意味兒。
心神忽然有些許的錯亂,湧動的心跳讓顧文君的思索出現片刻的停頓。
“藏寶圖又是什麽。”顧文君喃喃道。說出口時才意識到不對,為時已晚就要否認卻在觸碰赫連幼清纏綿的目光後化為一抹頓調,淹沒在喉嚨間。
顧文君迷糊的模樣莫名的讓赫連幼清心中一軟,那似乎重未有過的悸動和胸口發熱使得她越發的看著對方順眼。
她柔聲的向顧文君解釋關於前朝藏寶圖的事。
聽到關於前朝皇帝成明宗是自己作死將整個王朝毀滅時,顧文君還不覺什麽,但在知道成明宗一心問道時創造出通天之物令五柱國忌憚不加以利用,反倒是推演出亡國後便不理朝政,更是將所造通天之物收入皇陵以活人之軀坐化皇陵內後,顧文君忍不住給這位位面之子豎起大拇指。
而推翻皇朝的天選之子赫連章還是眼前這位大女主赫連幼清的曾曾祖父,她一心想要的玉蟬竟然與寶藏有直接關系,這讓顧文君看著赫連幼清目光有點複雜。
難怪赫連幼清這麽寶貝。
如果說各勢力爭奪藏寶圖只是一道開胃菜的話,那赫連幼清接下來的話不免讓顧文君後背發涼。
據傳當初設計皇陵的匠人將藏寶圖割成六份,前朝動蕩後,藏寶圖遺落四散,世人不知。
但事實並非如此。
藏寶圖確實是分為‘六份’,但這六份並非是獸皮圖紙繪製,而是六條蠱蟲。它們分別經由當年推翻皇朝的五柱國和如今坐擁天下的赫連氏活人‘飼養’。
蠱蟲寄生在宿主心口,一旦宿主身死,便會在各氏族族長的安排下轉移到下一個宿主體內。
每一名宿主皆為五柱國與赫連氏嫡系子孫,至於宿主的選取則有蠱蟲來定。
飼養的期限為一甲子。
即六十年。
而線路圖會隨著蠱蟲蛻變期間漸漸顯露在宿主脊背直至完全成熟。
蠱蟲一旦成熟即脫離心脈,鑽出體表。
但因屬於這隻蠱蟲的‘完整’線路圖會在它脫離心脈時消失,是以當初給五柱國和赫連氏的匠人臨死前說過,唯一的辦法便是在蠱蟲成熟的瞬間,用利刃刺向宿主心臟,這樣才能確保線路圖的‘完整性’。
六十年中,確實也在應證著匠人說過的話,每一名宿主後背都會漸漸顯出路線,而在蠱蟲脫離時,線路也隨即消失。
如今小活佛體內的蠱蟲即將在十二日後成熟。
而早在赫連幼清失憶前就找到了不需要殺死宿主便可令蠱蟲在體內僵化的方法,這也是促成她與小活佛合作的主要原因。
不過目前能做到的唯有太醫署的太醫令李楚機,至於成功概率幾何,倒是不好下定論。
所以這便解釋得通為何小活佛祭天會遭來“虜脅”。
顧文君暗自猜測。
便是不知起初派人護送小活佛進京,而後又令人在“虜脅”一事插了一腳的鎮南王又是何意?
但眼前最令顧文君頭疼的是記憶缺失五年,倒是不知自己對之前又是了解多少。
她心知以自己性子,必然不會將太多想法透露給他人,而從坤九等人口中獲知的信息又有幾分真假,卻是一時不好判斷。
“活佛可是甘願?”顧文君忍不住問道。
在她看來小活佛分量不輕,相比中原,遠在吐蕃的信徒眾多,又怎會甘願被他人利用,除非…
“自是不願,可又能如何?他前後樹敵,哪有轉圜的余地。”赫連幼清微微揚起眉眼,她看向顧文君,不知是否因為心意相通,還是顧文君這般毫不設防的模樣取悅了自己,赫連幼清隻覺得心頭歡愉跳動的厲害,忍不住的眉尾都惹上了一份心意。她隻覺眼前的心上人不知怎的越發的對她的胃口,心裡越發溫熱之余,不覺得微微靠近。
顧文君心中一動,她想到吐蕃區別於中原的統治,狐疑道:“那他之後又有何計量?”
“文君向來心思敏銳,不妨猜猜?”
此時夕陽的余光散入赫連幼清清亮的眸光中,不免讓一直注意她變化的顧文君有一瞬間的失神,她胸口忽然發熱,不禁都跟著想要挨近了一些。
“臣鬥膽猜測,此事一了,活佛怕是一時不會再回吐蕃。”顧文君注視著赫連幼清微微挑起的眉尾,那模樣看著倒像是分外意動。
顧文君耳尖發熱卻也不至於讓她連分析的余力沒有,倒是那一瞬間禁不住開了口。“她與殿下合作,莫不是想要奪權?”
劍指江山,成為吐蕃真正的掌權人?
“若是如此,以小活佛如今在吐蕃的威望,在藏王病重時,便將掌權了。”赫連幼清笑著點了一下顧文君額頭。“世子這次怕是猜錯了。”
赫連幼清舉止間的親昵讓顧文君禁不住耳尖燒得厲害。“黔南王王位?”
“非也。”赫連幼清笑著又戳了一下顧文君額頭。
即非金銀又非權勢,和赫連幼清合作,便是為了己身。
對外又是身死道消……
以假死脫身……
顧文君思索了半響,到底是信息太少而想不透徹,關鍵是赫連幼清近在眼前,使得她總沉不下心思考。
“臣想不出來。”
顧文君搖頭,想著赫連幼清既然有心提問,應該是留了後手,她就打算等著對方直接告訴,哪知眼前這位主兒壓根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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