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
卻是不遠處有儀仗行了過來。
溫湯中避無可避,儀仗已來,勢必四周有侍衛看守。
“殿下,小心。”
這時一名少女的聲音傳來,隱約熟悉的音色讓顧文君臉色微變。
竟然還是熟人。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近,顧文君不敢遲疑,抓著自己的衣服抱著小盆就沒入了溫湯裡。
與此同時,一抹素白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溫湯前。
赫連幼清的氣色並不好。
五年前她被下蠱底是傷了身子。
畏寒且不宜靠近樓玉台。
說來也奇怪,自五年前生的那場大病後,這樓玉台每逢來祭拜,多少都會令赫連幼清身體欠佳。
若是往常也就罷了,但明日便是祭天,萬萬不能出現差錯。
這溫湯是天然的藥浴池,能緩解她的寒症,是以赫連幼清這才來到了此地。
她被服侍著脫掉了外衫和貼身小衣,侍女攙扶著她步入溫湯。
方一踏入溫湯,熏熏然的熱氣忍不住讓赫連幼清眉頭稍微舒展,但莫名的心頭燃起些許異樣讓她又蹙起了眉。
她看向水蒸氣翻湧的水面,目光所及也無甚可疑之處。
赫連幼清也未放在心上,抬手示意侍女退下,便軟著身子靠在岸邊。
相比於赫連幼清完全放松,顧文君此時感覺並不好。
哪怕她水性不錯,但也耐不住整個人都埋在高溫下的溫湯藥浴。
寒症因藥湯的熱氣被漸漸壓製,赫連幼清捏了捏眉心,低頭時就瞧見面前的水面有微弱的小氣泡冒出,她起初還不甚在意,等到見到氣泡越來越多,並且頻繁出現後,心中驚疑,隻覺得古怪異常,正欲向後退去,嘩啦一聲聲響,一個看不清面貌披頭散發赤果的人猛的出現在她眼前。
赫連幼清一驚,抬手護住胸口的同時剛要開口喚人,對方卻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赫連幼清登時又驚又怒,另一隻手揚起向著對方的面頰揮去,卻不料那人竟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被捂住嘴發不出聲,赫連幼清勃然變色,鳳眸蔓上一道寒光,卻在看到面前的人晃著頭髮露出樣貌時,先是一怔,繼而目光所及顧文君赤果的胸部後,眸中閃過些許慌亂,下一刻卻掙扎起來。
顧文君原本以為露出自己本來樣貌能讓赫連幼清‘鎮定’下來,不想竟出現了反效果。她忙用口型說道:‘我,是我。殿下。’
‘我知道是你!’即使口不能言,但瞪著眼的赫連幼清所表達的‘信息’讓顧文君明白過來。
顧文君松了口氣,心裡卻納悶。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但赫連幼清掙扎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
‘松開!’赫連幼清寒著臉,眼刀子甩到了顧文君的面皮。
頂著赫連幼清的死亡凝視,顧文君錯開了眼,訕訕的松開手正欲開口,這時卻聽見外面一片嘈雜聲傳來。
“何方鼠輩還不束手就擒!”
“拿下他!”
破空的刀劍聲從不遠處傳來,溫湯內的兩人面色各不相同。
眼瞧著赫連幼清一記眼刀瞪向了自己,已經和對方打過數次交道的顧文君忙擺手否認小聲道:“和我沒關系。”
“顧文君。”
有聲音從赫連幼清的唇中吐出,顧文君隻覺得心口一突,耳朵忍不住支棱起來,就見著對方面無表情的一把摁住她的頭,將她整個人都壓在水裡,與此同時赫連幼清也沉下了身,重新坐回了溫湯中。
破空聲以及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抹紅衣身影閃入踏在溫湯的小徑上,緊追其後則是潛伏在暗處的暗衛。
第19章
“都說了我和殿下認識,爾等偏是不信。”吟吟的笑聲自身後響起,只是那聲音蔓上了凌亂的喘息,到底是顯得有些氣虛不足。
半張臉埋入溫湯中,顧文君眨了眨眼,歪著腦袋試圖想用余光瞧瞧是誰,哪知頭頂被赫連幼清摁住不放,她一抬眼,就瞧著赫連幼清正瞪著她,這才有點老實下來的顧文君視線下移,卻在觸及赫連幼清以手臂擋住的胸部時,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
追上來的暗衛似乎頗有些顧忌,正欲擒拿紅衣女子,便聽到湯池中傳來赫連幼清令其退下的聲音。
“殿下許久不見,可有萬安。”這人說話似是帶了鉤,尾音纏綿,繚繞著耳朵都禁不住酥麻。
“本宮可不覺得,少宮主專程來是為了道安。”
“奴家和殿下又不是初次相識,多日不見難免掛念。何況,”女子的聲音略顯輕佻,聽腳步聲似是走近。“殿下傾城之姿,奴家雖為女子,有時見了也不免心生向往。”
顧文君聽了瞳孔劇震。
真英雄啊。
敢調戲赫連幼清?!
顧文君神色直白的落在赫連幼清的眼前,她一眼睨向顧文君。
哪怕是看不到人,光聽聲音都覺得女子的尾調勾了好幾個彎的顧文君又瞄了一眼赫連幼清。只是原本打算偷摸瞧瞧對方臉色的她沒成想被抓了個正著。
眼瞧著赫連幼清面色不好正欲開口,這時幾道破空聲響起,溫泉池外傳來些許打鬥的聲響。
顧文君到底是沒忍住,悄咪咪的探了探頭,待看到人時,想了半天才憶起對方是誰。
說起來五年前他們倒是有過幾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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