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帕是上好的絲綢,但其上卻寫著約她下朝出去玩的字。
顧文君:“......”
不過顧文君到底是‘辜負’了許世子的一片心意。
倒不是她故意躲開對方,事實上下朝後,許卿雯便被他人叫走,而本該是離開的顧文君卻被宮侍引路到了他處。
然後便見到了當初佯裝是西涼侍衛統領的鳳樓樓主宇文成康。
“顧世子別來無恙。”身穿朝服的宇文成康笑容清淺,他本就相貌不俗,俊美雅致,一襲官袍加身愈加顯得清貴。
身有官服,又以本來樣貌示人,全不似五年前那樣遮掩。
顧文君心下一動,心知被人引到這裡必然是有所圖謀,便迎面拱手笑道:“經年未見,宇文兄愈加器宇軒昂。”
那宇文康成笑容不變,走上前寒暄,若不知兩人關系的,還以為是他鄉遇故知,他二人俱不提五年前的事,說話間便來到庭院。
兩人正打著太極的功夫,顧文君隻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宇文成康本欲去扶,不想竟戳中對方腰側,使得顧文君的背部磕碰到了假山。
雨潺潺順著殿宇的簷下而落。
宇文康成懊惱道:“都怪下官一時不查,讓世子受了傷。”
“宇大人這般說便是折煞我了,適才若不是宇文大人,只怕我會傷的更重。”顧文君擺了擺手。
宇文成康面有憂色,猶豫了一會才問道:“世子如今怎的病的這般嚴重?”
“我本就身子不大好,雨天也更加容易引起寒症。”顧文君微垂著眼說道。
兩人正說話時,卻見著不遠處徐嬤嬤等人,她見顧文君在此,便走上前同兩人見了禮,隨即喚來人將顧文君送了出去。
顧文君同宇文成康寒暄了幾句便轉身離開,徐嬤嬤留在原地似是有話對宇文成康要說,走在回廊時顧文君微側著頭看向宇文成康的方向,卻見著徐嬤嬤已經走了過來。
顧文君眸光微動。
宇文成康如此,不外乎是探她是否喪失內力。
顧文君心下暗歎。
如今別說是內力,就連支撐爬起來都難上加難。
也怪道他們挖空心思。
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不快些將玉蟬弄到手,恐怕……
顧文君捏緊了手中的佛珠。
徐嬤嬤走來時為顧文君診了脈。
“世子的脈象倒是比前幾日好了不少。”徐嬤嬤道。
“虧得嬤嬤當初給的藥膳,否則哪會好的這般快。”氣色並不是很好的顧文君笑了笑。
徐嬤嬤也未多言,她只是看了看顧文君,便叫人將顧文君扶上軟轎。
只是在這之前,徐嬤嬤道了一句。“近日天寒霧重,世子切莫出行。”
顧文君身影微頓,繼而聲音溫潤道:“有勞嬤嬤掛心。”
她回到國邸時,坤九已經情報送到了她面前。
從坤九查探的消息,城中已有流言說龍王震怒,江南一帶已發生水患,朝廷昨個兒就加急送了奏章,派了大臣下江南。
雖說古有落雨便是吉兆。
但水患頻繁,加之龍王五年內先後震怒於海江之內,多少讓百姓惶恐不安。
尤其活佛死於火海。
怎麽看都是不吉之兆。
為表對蒼天敬意,以皇室為首,登上樓玉台山下的第一個台階,所有人需得步行而上。
這日一大清早登山,對於那年紀大的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就連年輕的官員在綿綿細雨下撐傘而上都顯得有些狼狽。
赫連幼清拉著小聖人的手,一步步登上台階。
或許是將養了幾日,雨下的顧文君雖面色仍舊白的嚇人,但精氣神卻較之以往好了不少,倒是讓一旁因上台階而喘息不已的許卿雯暗自稱奇。
“看來那藥膳對你還有些作用。”許卿雯喘了幾口氣道。
撐著傘的顧文君未及多言,她揚起頭,看向前方明黃色的儀仗。
他人無從知曉,她自己卻清楚的明白。
這具身體病弱的很,若不是仗著上輩子的異能傍身,而下雨天異能稍微活躍,又因前方從赫連幼清那邊傳來的玉蟬若有若無的風元素,別說是爬山,只怕是出門都有些艱難。
“好在是明天祭祀,要不然一上去就祭天,本世子得累死。”許卿雯連連歎了好幾口氣。
中間眾人歇息了一段時間,等到登上樓玉台上時,早就酉時。
祭天之後必然是需要離開樓玉台。
這對於在西涼就一直惦記樓玉台溫湯的顧文君來說,此次機會難得,不趁著無人去泡上一回委實對不起此行。
祭天對於皇室而言非比尋常,焚香淨身必不可少,為表敬重,自然不會從山頂跑到後山來泡溫湯,是以溫湯內也不會有皇家的人前往。
不過到底是皇家私地,難免戒備森嚴。
但鑒於五年前顧文君曾經來過,並摸清了路線,她成功在後方小山找到可避開侍衛的小徑,拿著小盆和浴巾的顧文君穿過枝葉繁茂的灌木叢,踩著碎石,在感覺到越來越重的濕氣以及細微的風元素時,喜的顧文君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迫不及待的翻過碎石嶺,穿過山間的夾縫,最終站在了已經修葺精貴的假山後,再次確定無人後,她脫掉衣衫,跐溜的滑入了溫湯裡。
頭上蓋著一抹方巾的顧文君雙臂搭在岸邊,精神放松後的她手裡拿著一顆雞蛋,只是雞蛋殼剝了一半,就聽見若有若無的聲響從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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