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其說是反問,正確的說更像是讓顧文君與她一心。
顧文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太子當年薨逝,太子妃消香玉隕,在赫連幼清保護小聖人無疑已成為一種執念。
聖人年歲尚小,只怕蠱蟲成熟之日,便是小聖人命隕之時。
只是顧文君還未開口,赫連幼清的話已然追了過來。
“顧文君,你不要阻止我。”她將整個人埋在顧文君的懷裡,聲音很輕,語音都跟著顫抖。“我不能讓鯉兒有事,便是死了,也和給是我這個……”
顧文君捂住赫連幼清的嘴,瞪著眼道:“淨說些不吉利的話。是想讓我心疼嗎?”
赫連幼清抬起眼,眸中漾起了令人怦然心動的霧色。
她只是看著顧文君。
雖未說一言,但那其中藏著太多情緒讓顧文君喉嚨發澀。
她們才剛剛定了請。
互許終身。
她將自己留在上京,這其中的原因顧文君已經不想去細細揣摩。
顧文君只知道。
赫連幼清此番來。
若是平安自是好的。
但若是不能……
赫連幼清分明是存了死志。
是以那日離宮前,她來到天機宮去尋她,才會那般的看著她。
“我不會讓你有事。”顧文君用力的抱緊懷裡的人,緊緊地擁抱像是要刻在骨子裡一樣。“幼清,我們都會好好的。”她啞著聲音道。
與其是對赫連幼清的說,不如說像是對彼此間定下承諾。
赫連幼清伏在顧文君的懷裡,對方微顫的從唇間傾瀉出來的聲音清晰的落在了她的耳際,她閉上眼,輕輕的應了一聲。
第54章
“不過你不要擔心, 並不是說這蠱蟲沒有解法。”赫連幼清伏在顧文君的肩頭低聲說著。
顧文君忙看向她。
“怎麽解?”
“五柱國的人之所以百余年無法將蠱蟲根除,一方面是大家都想要尋到寶藏,另一方面則是母蠱作為祭品放在明成宗的墓穴中, 只要找到母蠱,轉移到我身上的自蠱自然就用法子解開了。”赫連幼清解釋道。
顧文君頓了半響,艱澀道:“但聖人的身體卻等不到那個時候。”她那日見小聖人。小家夥精神狀況並不好, 明明之前還是粉雕玉琢胖乎乎的小模樣, 哪想著這才沒過去幾天, 就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嗯。”赫連幼清應道。
顧文君知道赫連幼清既然已經開始動手處理海獸,那麽對於接下來轉移蠱蟲的事只會加快。
她們離開這座島前, 顧文君見到了那位令北靜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女人。
之前在地穴時間緊迫, 倒是沒有來得及細細打量此女。
女人看著並不是有多傾城, 尋常的清秀佳人,氣質溫婉,溫溫柔柔的看著讓人極為舒服, 她推著木質的輪椅, 輪椅上坐著自從見到女人就一直笑容就不曾落下的北靜王紀祚。
“沒想到紀祚的心上人會是冥教的長老。”同赫連幼清站在一起的顧文君眺望了一眼。
她見顧文君看了過來便道:“此女是教內護法, 被囚困島內,身上的蠱毒僅有海獸的血能解。如果不是紀祚來救, 想必沒過幾日便是要處刑的。”
顧文君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自從得知赫連幼清已經從北靜王手中得到轉移蠱蟲的方法後, 她便向時常去向施針的李準庚討教。
少年人的態度冷冷的, 看著她的眼神冷得很,但卻也板著臉將一些細節掰碎了說給她聽。
顧文君聽得認真, 拿著小本本記了記。
小鯉兒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於是在月圓這一日,依照北靜王給的方法,李準庚為赫連幼清以及小聖人施了針。
赫連幼清因施針而取出心頭血而疼的幾近暈厥時, 整個心都抽疼的難過。
相比於赫連幼清需要全程的清醒,小聖人的情況要好上一些。
因小聖人是原宿主,為安穩住蠱蟲,李準庚根據手劄的記載,提前利用麻沸散麻醉小聖人,讓窩在小聖人體內的蠱蟲陷入沉睡,才好施展下一步。
但作為第二宿主的赫連幼清卻不能用麻沸散。
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赫連幼清終究疼痛難忍,徹底暈厥了過去。
赫連幼清蘇醒時,看到的就是守在榻前憔悴的厲害的顧文君。
兩人四目相對,卻是顧文君最先紅了眼。
赫連幼清虛弱的抬起手,摸著顧文君的眼角。“傻瓜。我不是沒事嗎?你哭什麽呀?”
她想要安慰顧文君,熟不知在她抬手的那一刻,她自己的淚也跟著一塊落了下來。
情之一字最是難熬。
便是歡喜了,才產生了貪念,即是這貪念,讓人眷念的舍不得,離不得,最終畫地為牢,死死地困在其中。
赫連幼清她漸漸地恢復了過來,但原本畏寒的她越加有些怕冷了。
即使炎炎夏日,長時間在屋內的她也會手腳冰涼。
那一段靜養的時間,顧文君時常會抱著她坐在樹下的胡床上曬太陽。
她窩在她的懷中,微微弓起的身子,懶洋洋的像隻睡著的貓。
小聖人恢復的很快,除了最初因胸口有傷,半宿半宿疼哭的睡不著外,已經恢復了大半。
最初那幾日可真的是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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