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會……”被掐住咽喉的宇文成康再難發出半個字。
“如何不會?”齊景行目光陰蟄的看向宇文成康。“既然沒了龍笛,大哥的命也合該回報法王的養育之恩。”
濃霧漸漸變得厚重,空氣猶如凝滯一樣變得粘稠。
齊景行松開了鉗住宇文成康的咽喉,對方跌倒劇烈的喘息著,等到宇文成康踉蹌的抬起頭後,原地早已沒有齊景行的身影,而這時自崖下水域中傳來的滾滾咆哮衝散了雲霧,一顆怪獸頭顱猙獰的衝破水霧,沙沙作響的耳翅,兩隻鬼火似的的龐大墨綠豎瞳在滾滾的冷風下更顯得陰氣陣陣,豎瞳之下是分裂八瓣猙獰的血口獠牙。
在宇文成康驚懼的目光中海獸一口將他吞入腹中,翻湧的腥風攪亂著漸濃的霧氣,一疊疊咆哮聲衝上雲霄,海獸再次湧入了崖下湍急的河裡。
霧氣漸散,躲藏起來的齊景行四下張望了一番才松了口氣,將黑色的披風恭敬的交給身後的人。
“多謝大長老。”
那人接過披風,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黑紅色的僧衣披在肩頭,手捏念珠的僧人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若是顧文君再次必然認出此人。
正是當初小活佛身邊的護法桑傑。
“此番多虧大長老協助,不然屬下哪會這般容易讓宇文成康就范。”齊景行繼續道。
桑傑低聲道:“錯錯錯。”
齊景行神色不好,牽強道:“可是屬下哪裡說錯了?”
桑傑直視著齊景行。“少主此言差矣,您才是宇文成康,也將是我等侍奉的少主。”
齊景行臉上湧現狂喜,他朗聲笑道:“大長老教訓的是,是我糊塗了。”齊景行說著,抬起手撕掉貼在面皮上薄如蟬翼的假皮,霍然露出和宇文康成一模一樣的相貌來。
桑傑又念了一聲佛號。“關於龍笛,少主可有成算?”
齊景行沉吟道:“龍笛以那叛教之人心頭血為食,斷不會離開他太久。”就是不知宇文成康將龍笛給了誰。
齊景行思索了片刻,忽的面色微變。“不好,長老,我們快些回去!”
而此時,已經折返回來的赫連幼清同顧文君站在一起,崖底除了她二人,便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名少女,其中僅有十余名活了下來但也陷入了昏迷,插在她們背後的肉色血管的被人斬斷,蔓延的鮮血染紅了一地。
半截的彎月倒懸在崖壁上,原本乾癟的蟲繭微微鼓脹。
顧文君看著赫連幼清吹著一支僅有一指長的血紅色小笛一步步走向蟲繭,奇怪的是,笛子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她卻察覺到自笛子周圍傳來的微妙能量波動。
“幼清……”
赫連幼清對顧文君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過來。
蟲繭的鼓動聲越來越響。
震動的如同一顆跳躍的心臟。
顧文君心下怪異,直到她看到赫連幼清用笛子割破了手腕,血順著傷口一滴滴的落下,如同獻祭一般。
而此時的蟲繭像是自內向外慢慢的撕開。
笛子自指尖跌落。
赫連幼清張開了雙臂,似是迎接。
“小七。”
她低聲輕喃。
蒼白昳麗的面容,一雙眼迫切的湧現著炙熱的絕望。
“阿姐,接你回家。”:,,
第69章
銀色的彎月在黑暗中漸漸隱退,連同著山風和懸崖被黑暗吞噬。
鹹濕的能量猶如海流般湧現在四周,涓涓細流的包裹著被從內向外劃開的蟲繭。
而從赫連幼清腕上的血水自下而上的匯聚鑽入了蟲繭中。
一隻蓮藕一樣的小臂膀掙開了蟲繭,一點點的探出了整個小小的軀乾,渾身滾著血水的小肉團扒開了蟲繭飄落在了赫連幼清張開的雙手。
顧文君想上前,腳下卻猶如生根一樣被釘在原地。
直到赫連幼清又哭又笑的拂開肉團臉上的血汙,一聲嬰兒的啼哭響起,震蕩在四周的能量元素瘋狂的湧入嬰兒的軀乾,與此同時,周遭的黑暗也隨著能量元素被卷入嬰兒張開的口中,直至滿天繁星,彎月西垂。
再次能支配身體的顧文君狐疑的走到赫連幼清身邊,滾著血水的看著約莫一歲上下的幼兒安靜的躺在赫連幼清的懷中。
“這是?”顧文君先是查看著赫連幼清的手腕,在見到腕上的劃傷已經止血後,心下不免驚異。
赫連幼清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虛弱的抱著嬰兒靠在她的懷裡。“我沒力氣了。”赫連幼清氣息不穩的說著,她抬起眼看向顧文君,臉上血色淺淡,彎起的眉眼,似有水霧搖曳。“這裡馬上會有其他人來,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好不好。”
似是撒嬌。
即使赫連幼清並未多說,顧文君也心知對方懷中的‘嬰兒’只怕就是他人口中的人柱。
帝皇。
而赫連幼清應該是並不希望他人知曉帝皇的身份。
亦或是並不希望帝皇依然在她手中。
顧文君攔腰將赫連幼清抱起飛身離開。
她們回到海師駐地時並未驚擾他人,簡單的洗漱一番,顧文君便抱著神色疲憊的赫連幼清上榻。而那個精致的小嬰兒自落在赫連幼清懷中便一直陷入昏睡,若不是最初聽到幾聲啼哭以及當時詭異的幻境,任誰也看到小嬰兒都會覺得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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