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開見她不說話,拽緊的手緩緩放下來。
她想像過柳月明驕傲地鄙視她,嗤鼻笑她,然後讓她麻溜地滾蛋。
想像過柳月明毫不在意地輕蔑地笑:“還真拿自己當回事,放下合同,滾吧。”
想像過柳月明開懷大笑:“走得好啊,我正愁不知道怎麽解決你呢。”
類似於這樣的畫面,都沒有發生。
迎接她的是長久的沉默,是她和柳月明兩人相處以來,最為長時間的對峙。
空氣中彌漫著幾分壓抑,這樣懸著吊著,竟是不曾預知到的。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麽了解柳月明,她完全沒有判斷對這個結局。
就連她的神情,也非預料的。
小煙熏裝扮下的眼神,沒有了方才的媚色,取而代之的,是透露著凌厲又邪又霸道的光。
長長的睫毛垂著,似根根銀針朝她嵌入過來。
柳月明從沉思到發怒不到幾秒時間,她撲過來,雙手扯著她衣領,大腿抵在她腿間,肌膚帶著透心的冰涼感,三兩步把她擠靠到床邊。
鬱開膝蓋一彎,一屁股坐在床上,她抬起頭,望著那雙睥睨小狗似的眼神,心中升起了猶如前世一般的恐懼。
隻那麽一瞬,她又緩了過來,自己不再是前世的那個懦弱的自己了,她抬起頭,迎著她的目光。
“月明姐。”
“從一開始就不願意,為何還要簽下合同?”,柳月明目光直逼,聲音顫抖,是那種身居高位,俯瞰眾生鄙視一切的眼神。
鬱開就知道,柳月明還是那個性子,骨子裡的驕傲、冰冷,縱然這一世有些許變化,那也不過是為了身子爽利,多余出來的關懷罷了。
不過,她也不是當初那個吃素的人了,她迎著她的目光,眉頭蹙起,非常自暴自棄地說:“因為錢啊。”
“和月明姐簽合同,還不是因為月明姐救了我,給了我錢,而且月明姐你才貌雙全,和你合作,我根本不吃虧。”
這句話像是戳進了柳月明的心窩,她雙手顫抖著,輕輕掐著鬱開的頸脖。
新做的指甲是那麽地銳利,它輕輕抵著鬱開細長的天鵝頸上那薄如蟬翼的肌膚。
下一秒,似乎要刺破那發青的血管。
柳月明咬著牙:“你說什麽?”
因為錢財、因為名、因為她身材好想要乾,就是這麽簡單粗暴的理由嗎?難道不喜歡她嗎?難道沒有愛嗎?
鬱開噎了口唾沫:“就是這個原因。”
平鋪直敘的一句話,沒有歇斯底裡,沒有大吼大叫,卻像是一把鋼刀,狠狠插進柳月明的心口,她一下喘不上來氣,隻用力地握著手中纖細的脖頸。
肌膚是那麽細膩,那麽充滿欲望,無數個夜晚,她聞著對方頸脖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氣,鼻尖貼著、嘴唇吻著、安心入睡。
無數個夜晚,她們交織著彼此熱情,而現實擺在眼前,竟是.....。
鬱開被她掐得緊了,嘴微微張開呼吸,臉色也憋紅了些:“月明姐。”
柳月明這才反應過來,松了松她的脖頸:“那為什麽不繼續?我對你不好嗎?”
那就貪圖她的錢財、她的身子,這會兒怎麽要走了。
不走行嗎?
鬱開勾走她的手,小腰板挺直:“我覺得,人總要是獨立的,現在我有了錢,也多虧了你照顧,讓我在娛樂圈發展的很好,以後,以後若是月明姐有需要,我定會出自己的綿薄之力,只是這樣的關系,始終是不健康的,時間短還好,時間一長,我怕自己成為沒有生存能力的鳥,一直依附在主人身邊,若是哪天主人不開心,被丟棄的那天,就是我命喪黃泉的那天。”
柳月明吸氣:“我不會那樣做的。”
鬱開:“可我害怕。”
鬱開打斷她的話:“而且,我以後是想要正常戀愛的,並不想像現在這樣,見不得光的關系。”
她垂著眸,這是她認真思索過的,縱然目前是獨身一人,先把事業做好,未來,她還是希望有個知冷知熱可愛撒嬌的女朋友,她可以寵她到死的女朋友。
“正常戀愛?”柳月明眸光閃動:“你看上誰了?”
鬱開歎口氣:“我沒有看上的人,只是想過罷了,總不能一直一個人。”
柳月明差些壓抑不住情緒,鬱開這般想要走,原來是想正常戀愛,她驚呼:“陳妍是不是,你喜歡她是不是。”
鬱開凝著眉頭:“月明姐,我沒有。”早知道,就不說這麽多了。
“陳妍溫柔、善解人意、所以你看上她了,要跟她走......。”柳月明喃喃自語,她回想起前世,是她一直阻撓鬱開和陳妍來往,她那個時候也聽話,不同陳妍來往,原來,原來越是阻撓,反而越是喜歡,導致這一世她們二人走得很近......。
柳月明再次扶緊她的肩膀:“我不同意。”
鬱開:“不同意什麽。”
柳月明:“不同意毀約。”
鬱開:“我可以單方面毀約的,並且違約金也一並給到了。”
她拽緊手指,保持著清晰的邏輯:“月明姐,你是對我很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了。”
肉眼可見的,柳月明眼中的光芒閃了閃,聲音一並拔高:“那你想繼續什麽?前些天,你才和我那......。”
柳月明屏息一想,那是最後一次,原來是最後一次,所以連本帶利都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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