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去看鬱開,只見陳妍不知何時朝鬱開走了過去。
鬱開正發愣似的看著陳妍,見她來了,有些不知所措。
陳妍卻主動招呼了她:“鬱開,休息好點了嗎?”
昨日,她拍武打戲那麽累,本想去送膏藥的,一轉眼鬱開就溜煙跑了。
看來孩子太小,是被她嚇到了。
鬱開笑著點了點頭:“好多了。”
陳妍微笑:“不必叫我前輩,顯得我像是四十歲了,還是之前那麽叫吧。”
人群簇擁著往前,鬱開時不時能撞到她的肩,她微微偏了偏身:“好的。”
她這一偏,差點撞到一旁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
陳妍伸手拉了一把,輕輕拽住鬱開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燙,皮膚像是奶油般絲滑。
陳妍的指腹點了點:“小心。”
鬱開身體一緊,低頭說了聲謝謝,隨後扯著手,不緊不慢從她掌中掙脫。
柳月明嘴角一抽,差點沒笑出聲來。
在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陳妍又做了什麽?
這個陳妍,怎麽偏偏盯著她的小鬱。
還有那雙手,怎麽放的,故意的吧,怎麽能去拉她漂亮白皙纖長有力的手腕,怎麽行。
她難道不清楚,小鬱在刻意和她保持距離嗎?
笑死了。
柳月明轉過頭來,不由得想起了前世。
她記得還沒這麽早認識陳妍,第一次撞見陳妍和鬱開,還是在片場上。
那時是橫店的夏天......。
忙碌了一上午,正是中午午飯時間。
她串門探班,鬱開就在隔壁演古裝愛情戲。
她盯得緊些,聽陳貞說,那個獲得過視後獎的女演員陳妍,似乎對鬱開頗為關照。
她就要去看看,是誰盯上了她的小鳥。
夏日炎炎,空氣中泛著沉悶的氣息,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各自忙自己的,並沒有注意到柳月明的到來。
她選了牆角正吃盒飯的劇務問話,便順著小道往裡走了。
狹小逼仄的房間,只見兩道身影靠得很近。
柳月明慢悠悠走上前,站在門後仔細觀看。
見陳妍拿著劇本,和鬱開肩靠肩交談著。
陳妍:“這裡對戲的時候,你不用一直看著我.....。”
鬱開點點頭:“謝謝陳前輩,我知道了。”
陳妍放下劇本,身體往她身側近了幾分:“午間一起吃飯吧。”
鬱開搖頭:“我不餓,不想吃。”
“不吃怎麽行,下午哪有力氣開工。”陳妍打開兩盒炒米粉:“我買了兩份。”
鬱開有些羞怯,點點頭:“謝謝陳前輩。”
柳月明站在窗外,輕輕拽緊了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
晚上,酒店內。
她氣壓十分低,背對著鬱開,嗓子懶懶:“你和陳妍走得很近?”
早知道就不應該讓鬱開來接這部戲,那個陳妍,看樣子八成是盯上她了。
鬱開軟糯搖頭:“沒,月明姐,我只是和她探討劇本,沒有走得近,她對我也很好。”
她轉過頭,看鬱開用力解釋的模樣,更是氣憤了,她對她不好?
她咳了咳:“我不喜歡她,你也離她遠一點。”
一雙委屈巴巴的眼盯她,鬱開踩著小碎步,伸手拉著她的衣擺,搖了搖:“月明姐,我知道了,以後絕對不和她走近,你別生氣啦。”
記憶閃回。
那個時候的鬱開,多乖巧聽話啊。
如今再看鬱開,她應該也有上一世的記憶才對,怎麽還和陳妍走這麽近。
難不成還要提醒?
也對,都重新來一世了,是應該按照原來的來。
柳月明收回目光,往片場走去。
這會生氣不值得,還要演親密戲份呢。
《和親公主》的戲到了發展階段。
前期,蠶寧加入霍家,經歷了丈夫病死、被封侯爵夫人、披麻戴孝三月、試圖勾引霍無己這一階段。
蠶寧放棄了勾引霍無己,雖說霍無己喜歡女子,但並不是什麽女子都喜歡的。
若是貿然往她身上撲,必定和那婢子樣的下場,被看不起。
可霍無己是她能見到哥哥的鑰匙。
已經到秦三月有余,秦國說好歸還哥哥回蜀,如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蠶寧急啊。
柳月明一邊化妝,一邊讀著劇本。
可憐的蠶寧,可憐的蜀國,就這樣被秦國騙了又騙。
丟了公主又丟了太子。
這時,陳青松過來和她講戲:“月明啊,一會兒你就站在那台柱子下,盡量悲傷,然後右邊眼睛要掉落一滴眼淚,左邊不行,鏡頭只能抓到這邊。”
陳青松和她講戲,另一邊,陳妍則和鬱開講戲。
她瞥了一眼鬱開的方向,恍惚了一下,才回頭衝陳青松回答:“知道了。”
她嘴唇抿直了些,眼神微微殺了過去。
陳青松拍手:“好,準備。A!”
各就位、燈光、攝像、演員,以及,帶點哀傷的古箏音樂。
柳月明身穿一襲孝衣,頭上簪朵白花,發髻上束著出嫁女子的鳳凰涅槃玉簪。
她靠在大圓木柱上,一雙眼望著月。
正所謂舉頭望明月,低頭思蜀。
一來就成了寡婦的蠶寧,心中萬般悲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