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這麽晚還不回家,我來接你。”
縱然是做好了準備,景夜腦袋也嗡的一震,直到女人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反應過來。
江思嫻染著一頭金棕色的長卷發,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她的肌膚很白
,燈光球的亮色輾轉折射在金邊眼鏡上,打出的陰影襯得五官愈發立體,斯文溫雅的氣質與狼藉雜亂的場景有著格格不入的感覺。
氣氛刹那間就如被熱水潑了一般,刹那間就沸騰起來。
甚至還有幾個剛剛走上來想要湊熱鬧的人,此時盯著那張驚豔絕俗的臉,更是目不轉睛。
女人優雅纖細的身影,宛如在雜亂一隅安靜盛放的潔白曇花,嬌而不弱,身姿挺拔。蒙蒙光線在她的腳底蜿蜒流淌,那身簡潔的裝扮在這裡並不顯得有絲毫突兀,江思嫻就這麽平靜地看著景夜,眼神大度而包容。
——總而言之,一點也不像是來捉奸的樣子。
沒有氣急敗壞,沒有她們想象中的欲蓋彌彰,就好像是來接老婆回家的一對正常妻妻一樣。
仿佛在不經意之間,兩人就彼此交托了足夠的信任。
在看見江思嫻以後,景夜像個終於找到主人的小狗,先是一愣,旋即滿懷欣喜地撲了過去,一把攥住了omega柔嫩的手。
江思嫻的手比景夜的小一些,兩人十指交扣,景夜恰好可以將她的手給握住。掌心傳來的觸感溫熱,有點癢酥酥的。
這時候,有人“恰好”聞到了室內的信息素味道,“不小心”叫了一聲,用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
“這房間裡怎麽還有omega的味道啊,好甜,景夜剛不是在這裡休息的嗎?”
至於是怎麽樣的休息,就不得而知了。
霎時間就有幾個人看江思嫻和景夜的目光變了,好像在同情一個慘遭老婆出軌的omega。可根本不需要景夜自己去做出什麽解釋,江思嫻就懶洋洋地看了發話的人一眼。
她把景夜的手攥得愈緊,似笑非笑地應和:
“是呀,好甜。”
“但沒我的甜。”
她在收到管家信息的時候確實是有那麽一瞬間的憤怒,但也並不是沒有理智的。
這房間裡的確有個omega,奶香味的,但並不怎麽高級。ao的信息素都是天生,其實有大半人的都不一定很好聞,有的相對寡淡,有的甚至可能是臭味也未可知,因此誕生了信息素調整的業務,只是有失敗的幾率。
眼前這個omega,很顯然就是那種經過調和的信息素,奶香中帶了點淡淡的腥味,很膩人。
而且空氣裡連一點alpha的信息素都沒有,這些人當她是那種會被嫉妒衝昏頭腦的omega?
江思嫻勾勾景夜的手指頭:
“走。”
景夜乖乖地“嗯啊”了一聲,看也不看江沐和梁清語,轉身就跟著江思嫻出去了。
走在出去的路上,回想到剛剛江思嫻毫不猶豫扣住自己手的模樣,她心裡還是忍不住美滋滋的。
被人全心全意信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她對江思嫻無比感謝。
那麽溫柔善良又漂亮知性的姐姐簡直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經過這件事,她對江思嫻的好感再次上升了不少。
“謝謝姐姐那麽相信我。”
在回到溫暖熟悉的車上時,景夜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有點脫力了。之前一直是在強撐著身體,現在有點疲憊,沾到舒服的沙發坐墊就想睡。
在正式入眠之前,景夜輕哼了聲,像是從喉嚨裡溢出的撒嬌似的說了那麽句。
江思嫻平靜地啟動車輛:“不用謝,我知道你不會跟外面的omega鬼混的。”
景夜聲音一軟,摻了點笑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後座蜷起腿躺著,悶悶地回應:
“是呀,我是不會背叛姐姐的。”
“不過——被別的omega用過的腺體我也就不需要了。”江思嫻語氣淡淡,像是在敘述今晚吃了什麽菜一樣稀
松平常,“剁下來喂狗就好。”
景夜:“……”
她被嚇得脊背一涼,困意都清醒大半,見江思嫻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隻得尷尬地扯出一抹笑容來。
回想到剛剛自己在心裡默默誇讚江思嫻溫柔大氣的話,景夜欲哭無淚。
不愧是在原劇情裡挖腺體的瘋主角,誰來救救她啊,這女人也太恐怖了!
當天晚上回家以後,景夜就做了個噩夢。
她夢到自己被江思嫻在寒冬臘月裡丟到水裡去,四肢都被冰凍住,但因為綁上繩子而掙脫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沉下去。
她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恐懼症,但當涼冰冰的水一點點漫入喉管、鼻腔,感覺到生命體征在緩緩流逝的時候,痛苦就如颶風般席卷而來。
無處可逃。
她四肢無力地揮動著,胸腔裡像是堵著一團棉花,甚至在死到臨頭還是想跟江思嫻求救。
因為她悲催地發現,在這個世界裡,她好像只有跟江思嫻是最熟的。哪怕眼前人已經把她給推到水裡,能夠伸出救贖之手的,卻還是那個可以溫柔卻也能涼薄到底的女人。
半夜醒來的時候,景夜感覺到喉嚨火燒火燎,像是放了一塊碳進去,讓人很不舒服。
她想喝水,但四肢綿軟無力,好不容易碰到床頭的桌子,扶著邊緣借力翻身起來,慌亂之中想去拉開台燈,卻不小心碰到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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