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立即松開。
沈微星在她旁邊坐下,兩隻手搭在膝蓋上,“說吧。”
戚清道:“我剛和張帥分手了,他說他學習不好,長得湊合,配不上我,可我一點都不需要他配得上我。”
“我喜歡他就夠了,我除了學習可以提上名,實際上性格又沉又悶,他經常說,我這個樣子,除了他沒人要。”
“可他現在連我也不要我,是不是我太差了。”
沈微星越聽,眉頭皺的越深。
這女孩是被PUA傻了嗎?在現在成績至上的校園裡,學習好就是王道,她只是不喜歡說話,這和好與不好有什麽關系。
戚清抿了下唇,撿起沈微星放在地上的紙,抽出一張,“你說我是不是太差了,所以他才不喜歡我。”
“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否認你的。”沈微星說。
戚清攥著手裡的紙,眼神滿是不敢置信,“你的意思說,她不喜歡我。”
不等沈微星說話,她立即否定,“不可能,他告白的那一天,特意帶我去了求姻緣的古廟。”
古廟?求姻緣?沈微星清嗤一聲。
一個裝睡的人是永遠都叫不醒的。
不管她叫多少次,都沒有可能。
沈微星站直身子,轉身走到門口,在出去之前,忍不住提醒道:“你要不信的話,可以跟他幾天,或者問問他的朋友。”
戚清愣怔半晌,直到樓道裡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
她看著手裡拆了一半的紙,最終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沈微星回到教室,隨口扯了個謊。對於這種學霸級別的學生,只要問題不大,老師都會很樂意開後門。
但是困擾她的題目,已經被講完,就連黑板上的算題步驟,也只剩下一半。
沈微星決定還是先聽老師講其他的題,待會借同桌的卷子,回家仔細琢磨一下。
一個晚自習兩個小時,下課鈴聲響了,沈微星拿著同桌的卷子,準備回家。
外面的雨已經下大,風將寬大的校服吹得鼓鼓的,沈微星的傘舉得很艱難。
她家離學校步行半個小時,坐公交只需要十分鍾,但沈微星從沒有坐過。
因為需要花錢。
沈微星抽了下鼻子,背著沉甸甸的包往前走。
小區的地址很偏僻,隔著一條河流,對面就是工廠。那條河流因為工廠需要排廢水的緣故,一到夏天就熏人。
這個小區是沈微星的爺爺奶奶還在世的時候買的,兩個勤勤懇懇的老人,臨死的最後一秒都在惦記著自己的兒子,可兒子太不爭氣了。
沈微星踩著泥濘的路,到了自己單元的樓下。
門口的路燈暗淡無光,細雨淋下來的時候,甚至可以看見它的形狀。門口綠色的鐵門已經褪成了鐵銅色,門半開半閉,扶手積攢的灰可以明顯看出來,已經好久沒有人碰過了。
沈微星收起傘,從那條小縫進去。
這裡的小區很老,是那種一層樓的人共用一個廁所和廚房,室內沒有陽台,外面是露天的那種,但現在掛滿了床單衣服。
沈微星上到五樓,走到自己家門口,插上鑰匙。
鐵製的東西彼此碰撞,在需要旋轉的那一刻,沈微星的手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潮濕的空氣中帶著霉味,充斥在她的鼻腔。
門最終還是被打開了。
客廳裡很安靜,但飯桌倒在地上,瓷碗被摔的七零八碎,白色的瓷面在燈光下發出刺眼的光。
一般發生這種情況,罪魁禍首都不會在家。
果然不出所料,沈微星沒有在房間裡找到人,回到自己房間時,剛打開燈,看到自己的媽媽躺在床上。
沈微星見怪不怪地關上燈,把書包放在客廳,拿起掃帚,盡量很小聲的清理著。
她的動作很利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也絲毫不見惶然無措。
等客廳收拾完的時候,她又拿了今天的卷子,從家裡出來。
這條陽台很窄,盡頭就是別人家裡,隱隱約約還可以聽見小孩的哭聲。
沈微星趴在陽台上,看著手裡的題,半晌自嘲的笑了一聲。
她連自己的媽媽也勸不下來,怎麽能勸下別人呢。
沈微星眼角帶著淚,胳膊上沾滿了陽台上的水漬,涼風呼呼吹過來的時候,她打了個寒戰,樣子很狼狽。
第5章 、白翼惹泥
天邊含著一片烏雲,太陽半遮半露,晨風吹拂著懸著的窗簾,為滿室的黑色添了幾分亮光。
然而這亮光沒有持續幾秒,便被窗簾捂得嚴實。
沈微星被一股子冷氣吹醒,眼睛瞬間睜大,不小心撞到了旁邊凳子。
劈裡啪啦,書落下。
沈微星全身神經緊緊繃在一起,她把窗簾拉出一條縫,下意識看向床上。
這邊的聲音一點都沒有驚擾到床上的人,張婷睡得很熟,身上卻隻蓋了一角被子。
沈微星終於舒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她睡在靠著窗戶的沙發上,這張沙發買了很長時間,淺色的花紋被洗的褪色,肮髒的痕跡卻死死擰在上面,聞起來的時候一股塵土味。
自從張婷睡在她的房間後,她就再也沒有睡過床了。
沈微星從床上醒來,撿起落在地上的書,把它們全部放在凳子後,隨後透過光線,精確找到一本地理書和一個用環拴著的小卡片,一支筆,躡手躡腳地去了外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