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轉頭,眼中不知瞧見了什麽,嘴角卻浮起笑意,清麗的臉龐上端的是帶上了邪氣,柔聲喚道:“紅藥。”
她音色又變了,秦紅藥記得清楚,她乾脆利落給自己一刀前也是這般喚了一聲。但見她緩緩坐起身,秦紅藥還是沒有半分猶豫的上前扶住了她,依然不曾對她防備。
蕭白玉伸手撫上了她露在衣衫外的繃帶,緩緩往下隔著衣衫觸碰著她的傷處,皺眉道:“你受傷了。”
她手指冰涼的過分,這般在衣衫外輕輕一劃,內裡的肌膚都能感覺到寒氣逼人。秦紅藥沒有躲,隻沉默的看著她漆黑一片的雙眸,她似是又忘了發生過的事。
蕭白玉卻沒有理會她的沉默,一遍遍撫摸過她胸口的傷處,忽的伸手撥開她衣襟,俯下頭輕輕一吻落在她胸間,唇瓣來回吻過她的繃帶,唇間模糊的溢出一句話:“舒服一點了麽?”
第64章 願言配德兮(肆)
蕭白玉埋在秦紅藥大敞的衣襟間,唇瓣流連的輕點在傷處,一隻手沿著繃帶向上滑,撥開虛虛蓋在她肩頭的外衫,毫無溫度的手指撫上熨燙的肌膚,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
在她手指下的皮膚像是忍受不住如此寒氣,都小心翼翼的瑟縮了一下,半晌不敢靠近,秦紅藥被這寒意凍得渾身發抖,這比北漠冬夜裡的颶風還要寒冷。她雙手把住蕭白玉的腰側,輕輕推了推,兩人都重傷未愈,按理來說力氣都不會太大,但沒想到這一推她卻是紋絲不動,甚至更近的擠了過來。
她側臉整個貼在了胸口,冷冷的覆在被包扎完好的傷口上,的確消減了幾分疼痛,方才還不斷隱隱作痛的刀口在她安撫下悄無聲息的平靜下來,秦紅藥喟歎一聲:“白玉,你先起來。”
蕭白玉靠在她胸口眼眸微挑,從下而上的瞧著她,眼角拉長而上揚,那是絕對不會在這張臉上出現的邪妄之色,連笑意都有幾分咄咄逼人:“起來?這不是你希望的麽。”
薑流霜嘖嘖了兩聲,轉身合上了草屋的房門,半是戲謔半是不忍直視道:“我去給寶貝們弄點吃的,你們繼續。”
“給我回來!”秦紅藥隻恨自己手上無力,她清楚懷中之人定是走火入魔喪失心智,卻沒想到嚴重到如此地步,這神情這話語已完全不是蕭白玉能做出說出的,當真如閻羅附體一般。她抱緊懷中人,憂心忡忡又抱有希冀道:“流霜,你有辦法讓她清醒過來麽?”
薑流霜上下打量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面容嚴肅了下來,道:“她現在內息極亂,如果將她內息引順還有清醒的可能。”
這法子聽來倒是簡單,秦紅藥眉頭一挑,懷疑的看著她,如此輕易的法子對她來說不在話下,又怎會拖到自己醒來蕭白玉還是這幅模樣,想來還有其它顧慮。薑流霜點了點頭,似是肯定她的疑問繼續道:“但我發現她體內經脈已極為脆弱,可能是一再強行催動內力,精元之氣也損耗大半,再經不得一點外力。不管是我的金針還是你的內力,一旦為她療傷,她經脈立刻就會崩裂。”
秦紅藥雙手無意識的在蕭白玉背上輕撫著,許是來往北漠這一路上為了保護自己又經歷了惡戰,才讓懷中的身體脆弱到一碰即碎,也只有為她強經固脈後才可引導雜亂的內息,她沉吟片刻道:“我聽聞有一副方子能接續經脈,即使經脈盡斷也可起死回生。”
“不錯,此藥名為寒玉蟾蜍膏,須得有天下至寶北寒玉和雪色蟾蜍才可合成,其雪色蟾蜍乃極陰極毒之物,此藥方子雖有,但從未見過這膏藥的真正模樣。”薑流霜經手的毒物沒有一萬也有上千,連她都說從未見過的蟾蜍,是否當真存在於這個世上都不得而知。
但終歸是有方子的,秦紅藥垂眸一笑,再抬眼時神情一掃之前的愁眉不展,已是她慣有的堅定不移,她沉聲道:“沒見過又怎樣,我就算翻遍整個天下,也會找出來這兩樣東西。”
她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到手,她想救的人就一定救的下來,薑流霜也對這一點深信不疑,她終於翹了翹嘴角,難得流露出與她年輕相仿的俏麗:“北寒玉是我們薑家的傳家之寶,藏在七鼎山那裡,我可以隨你去取,但另一樣東西我就愛莫能助了。”
蕭白玉緩緩直起身子,漆黑的眼眸掃過兩人,辨不出情緒的問道:“你們要去找方子給我治病,我得了什麽病?”
她嘴角泛起幾絲波紋,勉強可以稱之為笑意,似是在笑眼前兩人小題大做,她明明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有什麽病好治。秦紅藥暗想這大概就是喝醉的人總喜歡說我沒醉的表現吧,她嘗試實話實說道:“白玉,你現在走火入魔迷失了心智,不過無須擔心,我們有法子救你。”
“迷失了心智?”蕭白玉偏頭,嗤嗤的低笑了幾聲,語出驚人道:“我現在才是心智最完整的時候,你們救我做什麽,救我回到殘缺的時候?”
秦紅藥和薑流霜對視一眼,明白道理肯定是講不通的,誰也不知走火入魔後的人到底在想什麽,只是放著蕭白玉這樣不管也不是辦法,她身體虛弱成這般應是動彈不得,但現在還能有說有笑不知又是在消耗哪裡的氣力。秦紅藥剛想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她先昏睡過去,臉側卻被人強硬的扶住了。
蕭白玉撫上她的臉頰,叫她雙眼只能看著自己,手指在她臉側緩慢滑動,忽然笑道:“紅藥,你的心智也不完全呢,我這樣碰你,你心跳就會快一些。你在想什麽,喜悅麽,還是為我而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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