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不是這個。”
那張略帶著些嬰兒肥
的精致臉蛋含了認真神色,話音有點生硬:“……女人。教我勾引女人,讓女人為我欲罷不能。”
這話說完,燕離抿緊唇,耳根紅得火燒一樣,欲蓋彌彰地閉了閉眼。
她還從未說出過這樣露骨的話。
老鴇:“?”
她幾乎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勾……勾引女人?
她抽抽嘴角:“不教這個。我們雖然也做女人的生意,但不用女人伺候女人。”
燕離抬眼,視線緊緊盯著老鴇,微帶疑惑道:“為什麽?”
老鴇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燕離的話。
她眯了眯眼,心底暗想——這小妮子是上道,但上的是邪門歪道。
上道的燕離一臉正色地又道:“我隻學勾引女人的,不學勾引男人的。”
女人憋著一口氣,有些惱了:“由不得你挑。落到這觀月樓裡,便只能聽姐姐我的。”
“咚”一聲,女人應聲倒地。
燕離望著眼前被自己一道靈力砸暈的老鴇,蹙著眉抖落了身上的麻屑,起身推門而出。
本以為能在這觀月樓中學些什麽,卻不曾想這般的不靠譜。
燕離闔眸,心中那抹空空蕩蕩的混沌複現。
她伸手捂住心口,默然而無措。
額上被幻術隱匿住的白蓮正在一突一突地顫動著。
樓下,程伏正捧著涼絲絲的冰酪,婉言拒絕了第十三個試圖勾引她的小倌,沉著眉坐在一個邊角。
她能感受到燕離所在的位置就在自己正上方,並且還在挪動著,看上去似乎快要走到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程伏沒有半點要上樓查看的意思。
她不知道燕離為什麽來到青樓,但奇異的是,她心頭竟然對這件事有著隱隱期冀。
期冀燕離能對孟浪情狀有所動容,能被軟紅塵覆上一層薄薄的痕跡。
她承認自己卑劣。
從前唯恐冰雪遭人褻瀆,如今卻又害怕天上仙子當真不食煙火。
越接近就越想渴求更多,人的本性,大抵都是如此。
樓梯口一點點現出稚童燕離的身影。
任誰在風月樓裡頭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都會驚異非常。
但並沒有多少喝花酒的客人注意到樓梯口的這抹幼小身影。
只因為他們的目光此刻全都聚在了風月樓大門處。
一道綽約緋影款款地行來。遠遠望去是緋色,身形纖細得令人心驚。
待得近一些,喝酒的人們更是挪不開眼睛。
女子一頭焰色紅發,以玄色發帶束起,看上去張揚之極。
但她的惹眼之處並非於此。
女子身上所著的衣裳很是獨特,包裹著纖細身形的看上去像是閨中小衣改的奇特衣物,貼身貼得緊緊,勾勒出流暢傲人的線條。
原本該罩的外衫被替換成了薄薄輕紗,雪白纖薄,無端增添了幾分雲霧繚繞的神秘與脆弱感。
面上覆了鎏金的珠紗,露出一雙脈脈的秋水瞳。眼波流轉間,直將人三魂七魄都勾了去。
媚骨天成的絕代尤物。
所有人都這麽想著,目光中流露出了不帶遮掩的垂涎。
程伏自然也看了過去,目光中含了些不自覺的驚豔之色。
或許是觀月樓新招攬的花魁。
卻忽然有人失聲叫道:“門——門主!”
撲通一聲,發出聲音的那人雙膝擊地,重重跪下。
剩余人聞言,面色陡變,只因那句“門主”。
這樣嫋娜娉婷的女子門派掌門人,只能讓他們想到一個人。
塵緣門主,杜伽。
程伏眸色微動,直直盯著杜伽被輕紗遮擋的臉,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麽。
掌院給她的十八個修士名單後面,另有一個人。
這人便是塵緣門主杜伽,修為同年歲都符合程伏生身父母的條件,卻唯獨不知道容貌如何。
掌院曾囑咐過她,若是查完這些人都沒有頭緒,可以在杜伽身上下功夫。
畢竟杜伽是修真界聞名的女采花賊,修的乃是合歡道,並且男女不忌,與之歡愛過的人無數。
雖然江湖上並沒有關於杜伽子嗣的傳言,但修合歡道這麽多年,若是有個一兒半女也實屬正常。
程伏正瞧著杜伽思索,視線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雪白又矮小的團子。
她低頭看去,正是一臉漠然的冰霜團子燕劍尊。
燕離沒把目光分半點給杜伽,只是看程伏。
程伏倒沒想太多,見燕離走到自己面前,她忙遞上手中冰得好好的冰酪:“師父,吃不吃冰酪?”
她沒敢叫小離,生怕燕離惱她,便殷殷地叫回了師父。
燕離眼底映著那碗雪白的冰酪,心中浮起了在二樓時路過一間客房時見到的情景。
青樓裡的客房自然只會有恩客同風塵女糾纏。
也不知是疏漏還是有意為之,那間房門是半敞著的,路過時一眼就能看見裡頭。
不過房裡的翻雲覆雨早已結束,但不知為何,這風塵女同客人像尋常夫妻一樣溫存了起來。
男人執起一片涼糕,眉目
柔軟地喂進青樓女口中。
兩人你儂我儂耳語溫存,全然沒發現門外有一個小童正不錯眼地看著,若有所思。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