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淨玉望著紀玉棠逃避的姿態,眼中的笑意更為濃鬱。她支起了身體, 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紀玉棠的距離,只是指尖勾到的長發免不了帶起一片香風。“好了, 同你說正事吧。”
紀玉棠耳朵動了動, 不太信李淨玉的話。在察覺到那股壓迫感消失了之後, 她快速地閃到了石桌的後方,提起了萬分的警惕。說來也是怪她自己,她若是一開始便防備著李淨玉,會落到如今的地步麽?
“這裡已經是南疆惑心宮的地界。你若是不想被人抓走雙修, 留在我的洞府中是最為安全的。”李淨玉輕快道。
紀玉棠橫了李淨玉一眼, 不讚同道:“如果你不將我帶到此處,會有這般的窘境嗎?”
李淨玉笑道:“那你準備留在那兒?在天水城中麽?是等著被不懷好意的人剖心?還是期待著我那好妹妹歸來,與你成親?”說到後面的幾個字的時候,李淨玉的聲音壓得很低, 隱隱藏著幾分惡意。
紀玉棠皺眉道:“不要提冉孤竹, 我與她沒有關系!”
李淨玉攤了攤手, 假意道:“你看吧?我提了兩件事情,你隻認冉孤竹那一件。由此看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並不低啊。”她往前走了一步,單隻手撐著石桌,像是一個旋身就要飄挪到紀玉棠的跟前。紀玉棠被她的動作一駭,又往後跌退了一步。離開這間石室的道路在李淨玉的背後,她能夠去的好似只有那一方水潭。
“比起冉孤竹,顯然是你這個‘姐姐’讓我記得更深切,他日我道心有損,那也是你帶來的!”紀玉棠眼中浮現了一抹怒意,原本不理會就好,可是瞧著李淨玉的神情,她又忍不住反駁。緩了緩神,紀玉棠道:“天水城中如何了?”言家和紀家的人都想要她的大道之心,她若是留在父母身邊,的確是個累贅。
李淨玉挑眉:“我同你一起走的,怎麽能知曉?”
紀玉棠冷笑了一聲:“你們魔宗在其中可出力不少,你怎麽會不知道?如果魔宗弟子知道是你對魔神下手,他們會怎麽做呢?”
李淨玉深深地凝視著紀玉棠,輕呵一聲道:“你這是威脅我?看來很有必要將你困鎖在洞府之中,到時候誰也找不著。”
紀玉棠相信李淨玉真的能做出這件事情,當即神情一凜,眉眼間氣勢陡然往上拔起。然而李淨玉說完這句話之後,卻不理她了。她袖中飛出了一個貼著法符的玉瓶,輕輕一揭,便有一道龍影飛掠而出,被種在了龍池之中。這是她取回來的龍脈,先前在臥龍山的時候,以紀玉棠的修為不可能完全吸收整條龍脈,邁出的僅僅是第一步,想要徹底完功,怎麽都要個一年半載。
李淨玉睨了一眼紀玉棠,開口道:“去修煉吧。”見紀玉棠紋絲不動,她又覺得好笑,“在臥龍山時你不也去了麽?我要是想要你的命,多得是殺了你的機會。”
紀玉棠也很讚同這句話,可她現在擔憂的不是生死存亡之事,而是怕她拿自己雙修。在化作龍身之時,龍性上浮,極有可能失去壓製,做出一些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控的事情來。
“你那是什麽眼神?”李淨玉眯了眯眼,語調微微上揚。紀玉棠的眼神讓她猶為不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紀玉棠,她又道,“我宮中姐妹那個顏色不如你?我非要挑你這麽顆臭石頭?”放眼惑心宮,或者說整個魔門,想要與她結為道侶的人比比皆是。當然目的是什麽,三言兩語便說不清了。
紀玉棠嘟囔了一句,化作了龍身投入了龍池之中。
李淨玉見狀,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走到了對角的寒冰石榻上,先是祭出碧海潮生珠,繼而又取出了那顆燭龍內丹,也開始了修煉。她的太陰真元化為金丹這一步並不難,積蓄足夠了便能水到渠成。不過要將本命法器晉升為本命寶器,其中頗費功夫。她先前耗去了不少的寶材,以它們為薪火,可總是差那麽一步。
這次的燭龍來得極好,它的龍丹是通過濁煞之氣與龍脈精華一道孕育的,對她的本命法器來說是大補之物,如能夠成功煉化了,定會成功晉升,而她也能夠順勢摘取了人仙道果。
天水城。
紀玉棠不在身邊,寧懷真行事便少了很多的顧慮。言家勾結魔修乃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再加上元神境的修士在那一場鬥殺中隕落了不少,故而寧懷真輕輕地一慫恿,便有不少家族一擁而上。言家崩解之後,他們也想從中獲得好處。
但是在對付紀家族老上,寧懷真卻是不能夠尋找到其他修士的幫助了。
“你真的要走到這地步麽?”族老拄著拐杖,幽幽望向了寧懷真、紀明承二人,“小十三已經被廢去修為了,還不夠麽?”
“是啊,我們也沒有出手,頂多是袖手旁觀而已,你這樣做,不怕天打雷劈麽?”
寧懷真冷漠地望著前方的那群紀氏族人,就算天打雷劈,她也要替紀玉棠掃清前方的障礙。
“四郎,你怎麽做事情的,怎麽不勸勸你媳婦?”那族老說不動寧懷真,倏然將視線轉到了一聲不吭的紀明承身上。
紀明承眼神閃了閃,沒有應答。他這一支雖然同居在紀家的洞天,但是與族人早已經生分了。言家來襲,原本有結界在,不至於那般危險。可是有人卻是從裡面打開了禁製,使得外人進入。光是這一點,他們便失去了站在這裡的資格。
“我們可是一族人,如果沒有整個紀家,你以為你們有這般輝煌麽?難不成要靠冉家?”那族老見紀明承不答,神情立馬變得恐慌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