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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玄冥陰域,雖然有元敕都天印鎮壓大漩渦,可戰勢並沒有如太上三宮之願那般發展。一來北海妖修在水域中佔了地利之便,二來則是紀玉棠和李淨玉這兩位初入元神境的真人強橫得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就連太始宮傳人張懷玉都在這一鬥戰中敗落,要知道這位可是未來的太始掌教啊!這樣的事情無形之中在玄門的修士心中種下了怯意,要不是有三宮法令在,他們恨不得往後撤去。
在這等情況下,龍舟之中又起了流言。說是天勢更易,濁煞之潮上湧,使得氣數傾向了魔門。而為了解決濁煞之氣上漲從而導致天機失衡之狀,八大仙門決定釋放更多的清靈之氣散入天地。而這清靈之氣自不可能是元神境大能自己化散,而是讓低輩弟子的命去換的。要不然,怎麽會到現在都打不下沒有天人境修士坐鎮的龍宮呢?遭遇了流言的衝擊後,人心更是浮蕩不定。偏偏這個時候,殺生道墮魔以及春秋天闕分裂的消息傳來,聯結的龍舟上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
他們固然是一心向道,可要修道得有性命留存,不然世上都沒有你了,又哪裡來的“道”?自踏入玄冥陰域開始,此間便沒有好消息了,隨著元神境大能的隕落,太上三宮的陣列中,終於出了違抗法令脫逃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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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陰域。
雖然說大漩渦已經被鎮壓,可四面浮遊的蘊含著大道法則的氣意使得尋常的修道士不敢靠近。此刻在那凝結的寒冰上,驟然多了兩道身影。
“人心潰散,看來北海上的爭端持續不了多久了。”李淨玉淡笑道。
“可就算他們退去了,也不代表太上三宮會罷手。”紀玉棠眉頭微蹙,眼眸中藏著幾分憂慮。片刻後,她又道,“罷了,先解決這邊的事情吧。”
在贏了張懷玉之後,她消化鬥戰之時的所得,道法隱隱往上攀升了一個層次,而自身與道德天印之間的牽系更為明顯了。也就是因為這點變化,她感知到了大漩渦中元敕都天印的存在。如果道德天印能夠吞化了這方法印,它的層次也會跟著提升。畢竟元敕都天印是眾多天人境修士聯手祭煉的,代表著九州至高。而另一方面,這元敕都天印是鎮壓大漩渦的,一旦它被取走了,便意味著大漩渦重新顯現,在北海之上的修道士不會再有退路了,只能夠一直往前。這會使得玄門的陣勢徹底潰散。
李淨玉笑道:“你隻管動手,我在這邊替你護法。”
紀玉棠點了點頭,感知到了大漩渦中激湧的力量,立馬將那枚的道德天印祭出。此物是大漩渦之中生誕的,具備陰陽法則與生滅之力,在它垂落的氣機牽引下,整個大漩渦頓時激蕩起來。而元敕都天印為了鎮壓大漩渦,勢必要釋放出更為強悍的力量,這一細微的變化,使得它身上的明光綻出,讓紀玉棠準備地判斷出它的落位。
元敕都天印雖然由幾位大能聯手祭煉,然而他們要的是與大漩渦同層次的法寶,也就意味著他們也不能使得法印認主。楊溪舟將它攜帶了出來,只是粗粗地祭煉了一番,要它鎮住大漩渦即可。然而楊溪舟到底留了個心眼,沒有斷去自身與元敕都天印的牽系,在法印發生動蕩的一瞬間,他便感知了大漩渦中的變化。他深深地望了龍主一眼,抬手祭出了萬道劍芒。他不打算與龍主鬥戰下去了,在法力上他明顯能夠壓過龍主,可對方的天龍之身極為強悍,根本無法破開。比起龍主,顯然底下的大漩渦更為重要。
然而龍主的目的就是將楊溪舟牽系在此處,她直接化作了金龍,口中發出了一條悠長的龍吟,巨大的龍尾向著楊溪舟橫掃去。阻隔在兩人之間的是綿延不斷的劍芒,此刻與龍尾撞擊,迸射出了萬道璀璨的亮芒,仿佛流星墜落。楊溪舟眼神一凜,再度轉身祭劍殺向了龍主。龍族禁鎖天地的神通著實難纏,他要是不與對方分出勝負,恐怕難以走脫了。想至此,楊溪舟催發的劍芒更加劇烈,在生生不斷的劍芒中,還蘊藏著一道劍意,眨眼便跳躍千裡,落在了龍主的跟前。
龍主一點都不著急,口中吐出了一枚湛然的龍珠,頓時周身水勢湧動,煙雲彌漫。一枚枚重水在雲層中浮動,摩擦之中傳出了宛如雷鳴般的悶響,一道道激竄的電弧閃爍,橫亙在那道劍芒的前方。犀利無匹的劍光被重水一阻,其氣勢頓時一端,可數息之後,它便成功地斬破了重水,再度騰躍到龍主的跟前。龍主並不覺得重水能夠阻遏楊溪舟的本命之劍,她需要的也就是那片刻的阻礙之機,身上金光浮動,打出了一片磁光。此術名為“太始元磁化劍金光”,並非是她自身祭煉了,而是過去李清洵種在她身上的,要催動此術需要一點時間。
這道金芒一出,那道騰躍的、犀利無匹的劍芒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曳住,無論如何都難以自金芒中躍出。強橫的劍勢被徹底消去,而那柄金劍的歸路也被阻絕。甚至連楊溪舟這個主人都感知不到劍器的存在。
到底是本命劍器,楊溪舟是不允許它落在外頭的,眼神中掠過了一抹慎重之色,他祭起了精血將本命劍器喚回,他的雙目運起了神光,良久之後,才沉沉地開口:“李清洵?”她到底修了多少道術?在那短暫的時間,真夠她修成諸多太始秘法嗎?她的成就是空前絕後的,做到這一點,她還是人嗎?或許不是李清洵?楊溪舟心念微動,一個古怪的念頭飛掠而過,可始終捕捉不到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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