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璿騎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山谷，卻不見蕭玨。山谷中只有關虔、老婦人、與一小隊士兵。她心中的預感更加明顯，壓著火氣問關虔:“哥呢？”

　　一向有什麽說什麽的關虔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眼見墨璿就要發怒，他說:“你們回來之前，山上來了一撥山匪。蕭將軍他讓我們留在原地，自己去和山匪周旋了。”

　　“他讓你們待著你們就待著？你們是沒有手腳還是沒有腦子？關虔，你身為副將，大敵當前的時候，你要做的是衝鋒陷陣，而不是帶人守著一個重要人證就夠了！那是炊事營才乾的事。”墨璿氣不打一處來。

　　關虔和這些士兵從前跟著墨璿這麽久，還是見墨璿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關虔一直以來的不滿終於爆發，他頂嘴道:“蕭將軍武功高強，他有能力應付那麽多山匪，可若是其他人上去，除了送死沒有別的路可走。”

　　“難道因為他武功高強，他就合該在這種時候第一個衝上去？關虔，還有你們，你們別忘了，入西北軍第一天時，本將軍對你們說過什麽。”墨璿問。她說完，原本一肚子火氣的關虔偃旗息鼓，關虔身邊曾經在西北軍中從事的士兵也紛紛垂下頭。

　　他們怎麽可能不記得。那是入西北軍第一天時，墨璿對他們每個人說的第一句話。而這第一句話，是墨老將軍在世時訂下的西北軍鐵律最重要的一條——貪生怕死者，不配入我西北軍。

　　現在，墨璿看著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一字一頓地將這條鐵律念了出來:“貪生怕死者，不配入我西北軍。”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可在臨到陣前的時候，貪生怕死的只有一種，那就是廢物。阿璿，爹爹不指望你能成為英雄，但是，一定不要成為廢物。」父親墨臨淵的話仿佛猶在耳畔回響，墨璿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發現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阿璿。”慕容初聲音很低，以至於除了墨璿和她自己，沒有人能聽見。墨璿抬眸看著她，緊接著聽見一陣馬蹄聲。

　　歸來的是蕭玨，和他一同歸來的，還有跟著慕容初一道的眾將士。看見他們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歸來，墨璿的心算是徹底安下來。

　　“山匪呢？”剛剛歸來的士兵搞不清楚狀況，剛剛隔著老遠不是還聽見關將軍說山匪來了，蕭將軍去和山匪周旋了嗎？

　　“全殺了。”蕭玨回答。他這話並非虛誇，墨璿一行人離開的時間，山下的一撥山匪被他殺了個片甲不留。

　　原本垂頭喪氣的關虔這時又振作起來，“就說蕭將軍可以的吧……”

　　誇獎的話隻說了九個字，對上墨璿的目光，關虔乖乖收了聲。旁邊的那個士兵接著問:“蕭將軍，怎麽沒留一個做戰俘？也好逼出點線索來。”

　　“不用。”蕭玨說。

　　其他人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墨璿替他解釋道:“一來我們已經知道和山匪勾結的人是誰，二來你們往下面看。”

　　菖蒲嶺下又傳來喧鬧聲，眾人循聲望去，原是又一隊山匪的隊伍趕來了。這次山匪動用了主乾力量，墨璿目測了一下，山匪的人數至少有一千人。

　　“他們這是正式宣戰了？”關虔問。

　　“嗯，打的還是消耗戰。”慕容初回答。

　　沒待眾人明白山匪到哪裡來的這麽多人手，關虔又叫了一聲:“哈撒還留在節度使府裡。”

　　危急關頭，慕容初懶得和他解釋自己已經暗中派斷魂樓的人將哈撒帶回京都的事情，她問墨璿:“這些將士可信嗎？”

　　“可信。”墨璿回答。

　　答完，她看見慕容初抽出腰間的洞簫，吹響。簫聲響徹整個菖蒲嶺，山匪外圍出現了許多傀儡，他們與山匪展開搏鬥，為菖蒲嶺上的眾人爭取著想出對策的時間。

　　枯坐了半個時辰，菖蒲嶺下的局勢愈發嚴峻。越來越多的軍隊包圍了菖蒲嶺，他們中大多數是訓練有素的南疆軍，少數是山匪。在這半個時辰內，他們的人數已經達到一萬，而慕容初臨時召來的傀儡只有幾百人而已。

　　“怎麽辦？”關虔問出了壓抑在心底的問題，他這一問，像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一行三千名將士都將目光投向他。

　　“殺出去。”慕容初停下吹簫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狷狂的笑，軟劍不知何時被她握住了手中。

　　第47章 她現在是我的

　　“殺出去。”

　　這話說得霸道且狠厲，包括慕容初嘴角狷狂的笑，都與她平日裡的作風並不相符。但此刻，沒有一個人去質疑她。所有人心知肚明一件事，慕容初說的，是他們眼下唯一的辦法。

　　每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等待墨璿一聲令下，他們衝出去決一死戰。墨璿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有士兵催促著墨璿做決定，被蕭玨一聲喝止:“你著什麽急，她自有她的考量。”

　　士兵不甘心地看向慕容初，慕容初緩緩開口:“本侯說的不過是最迫不得已的法子，墨將軍是在等，等那個最佳方案。”

　　最佳方案？不少士兵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什麽樣才叫最佳方案，他們不知道，現在的墨璿也不知道。士兵們還在爭論不休，她望著菖蒲嶺下幾乎被山匪和南疆軍淹沒的傀儡，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主意。她當即說:“六合陣法。”

　　“什麽？”原本爭論的士兵們終於停了下來，個個瞪眼看著墨璿。六合陣法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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