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節眉心重重一跳,見四師弟嘉言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臉紅了紅,低聲道:“看什麽看,遲早輪到你。”
嘉言退了一小步,道:“還是別了,我不想喂豬。”
瑞節呵呵道:“……那可由不得你。”
洛元秋手中繩索又是一扯,兩人紛紛倒在草地上,只聽她說:“既然這樣,那就找點事做吧。”
青光一閃,瑞節感覺手上一松,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道:“又要幹什麽?”
洛元秋想了一會,道:“三師弟去澆花,怎麽樣?”
瑞節一聽是澆花,頓時心中大定,不免多問了句:“那四師弟呢,他去做什麽?”
嘉言正在拍袍子上的草,聞言抬起頭,對上洛元秋目光,有些發怵,不禁道:“師姐,是三師兄說要捉弄你的……”
瑞節怒道:“怎麽這時候就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了,先前你還說”
嘉言迅速捂住他的嘴,道:“師姐,他胡說的。”
瑞節掙脫開,先是呸了幾聲,道:“狗爪子拿開,是誰在胡說!”
洛元秋還未說些什麽,兩人便已經要在她面前鬥起來了。她被吵的心煩,將這師兄弟分開,道:“三師弟去澆花,四師弟就去喂雞。”
嘉言呆住了,問道:“喂雞?”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瑞節盼來盼去,終於盼到一個比他更慘的人了。幸災樂禍道:“好師弟,喂雞好啊,好好喂吧!”
洛元秋領著他們二人進了樹林,此時正值春夏之交,林中樹木蔥鬱,花草繁盛。三人來到林子中央的一片空地旁,瑞節還在嘲笑嘉言:“你猜是什麽雞?公雞還是母雞,大的還是小的?師弟,你見過雞嗎?”
嘉言忍無可忍,拽住他的衣袖去揍他。瑞節豈是由著他揍的人,反身躲過,兩人又扭打成一團。洛元秋站在一顆樹下仰頭看了看,拿起一根木棍敲了敲樹乾,樹枝上響起數聲悠長悅耳的鳴叫,瑞節被嘉言壓在地上,疑惑道:“這是雞?”
洛元秋道:“是雞啊。”
不一會從空中傳來翅膀撲扇的聲響,嘉言與瑞節也不打了,看著幾道影子從枝頭落下,依稀間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雲。
那幾朵雲落在他們面前,靠近了些,陡然睜開一隻巨大的鳥眼。
瑞節被嚇的連連後退,帶著嘉言一起被絆倒在地上,那幾朵雲悠然自若地浮在他們身邊,都睜著一隻巨眼,好奇地看著他們。
洛元秋抓了一隻順了順毛,對嘉言道:“每天都要來喂,別忘了。”
嘉言被那眼睛看的毛骨悚然,捅了捅身邊的人輕聲問道:“師兄啊,這……這是什麽?”
瑞節從唇縫逼出幾個字:“這時候知道叫師兄了?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見過!”
兩人瞧著洛元秋挨個給那幾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順毛,更是覺得詭異難言。嘉言想不到自己要來喂這麽一群奇怪的雞,左看右看,想趁機逃跑。誰知他剛有動作,瑞節眼尖看見了,立馬喊道:“師姐,四師弟說他想試試怎麽喂。”
洛元秋微有驚訝,點點頭道:“可以。”她從一旁的樹上取下一隻布袋,攥了一把米在手上,正當二人以為她要灑出去時,誰知她只是攤開手站著不動,那幾隻獨眼怪鳥看了,慢慢地走了過來。嘉言才發現原來這鳥是有腿的,不過實在是太細,像兩根細竹似的,一時看不出來。
怪鳥紛紛向著洛元秋走來,但獨眼轉來轉去,仍是在看著瑞節和嘉言。低頭去吃洛元秋手心的米,也不見鳥喙,嘉言不由問:“它們這要如何吃米?”
似是回應他這句話,那怪鳥陡然生出一張黑洞洞的大嘴,當真是駭人之極,瑞節看的瞠目結舌,指著那群怪鳥對師弟道:“這這這……”
這還是鳥嗎!
他師弟面色慘白地站在一邊,看著洛元秋從袋中抓米將手伸進那些怪鳥的嘴裡去喂它們,終於明白喂雞是個什麽喂法了。
最後洛元秋摸了摸其中一個小些的,還特地多喂了幾把米,囑咐了嘉言幾句,抓了把米塞在他的手中,也不管他神色如何,拽著瑞節去看花圃了。
瑞節看著嘉言僵立在原地,那把米從他的手指縫中泄到地上,莫名有些同情他。
但這份同情在到了花圃以後,便煙消雲散了。
“你說這是花?”他顫著手指著那黑泥下蠕動的東西,咬牙道:“這哪裡是花!”
洛元秋不解道:“怎麽就不是花了?”說完拿起木桶潑了些水在泥地裡,不過片刻,從泥地中躥出一條綠油油的藤蔓,葉片尖如劍尖,閃爍著寒芒。而在這翠葉之間,長著一朵人臉大的花,鮮紅如血。隔空與瑞節相對,花瓣旋即一展,從花心處生出數圈利齒,對著他咆哮起來。
同時藤蔓也跟著一起揮舞,瑞節轉身躲到洛元秋身後,見那花在空中左突右撞,仿佛被一道無形屏障阻隔在了花圃之中,哪怕是如此,也能感受到那花周身的凶煞之氣。
洛元秋把水桶塞進他手中,道:“現在天氣熱了,早晚都要澆水,辛苦你啦。”
說完不等瑞節反應,腳下生風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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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元秋在山上到處轉了轉,沉盈仍是在彈琵琶,只是從未在調上,她身旁宛玥正用沾了烈酒的白布來回擦拭一把唐刀,時不時當空劈砍。這兩位師妹向來安分守己,隻做自己的事。洛元秋見了非常滿意,繞回講經堂,進門事忽地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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