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糾結之時,一劍從她面前橫掃而來,洛元秋舉劍格擋,那人身手極快,兩人在殿中連過數招,一時滿殿都是金石交錯發出的錚然聲響。
皇帝在遠處觀看,面無表情道:“這修士相鬥怎麽倒不如江湖俠客,只會用劍,其他法術呢,怎麽不使出來看看?”
章公公知道皇帝心情欠佳,擦了擦汗不敢接話。
洛元秋裙擺微揚,轉身時手中劍微微向上一挑,劍尖泛出一點光,隨她劍勢在空中晃出墨痕般的殘影。與她對劍那人手中的長劍劍身閃過一絲極細的紅光,他口中念念有詞,空出的手捏了一道訣,劍身紅光暴漲,化為一隻面目猙獰的巨獸,從劍上脫身而出,憑空一躍,向洛元秋撲去!
“咒師?”洛元秋一劍揮下,搖頭道:“咒師先站一旁,與我動手,吃虧的只能是你。”
她俯身躲過身後突如其來的那一劍,發辮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厲的弧線,連看也不看霎時間手腕翻轉,劍鋒向後掠去,輕聲道:“符師?”
從她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洛元秋飛快轉身,劍尖在地磚上劃過,兩指並攏抵住劍身,迅勢一拂,瞬間劍芒飛掠而起,化為一道光帶向那人襲去,纏繞在他手腕上,使得他暫時難以出劍,又繞至他身後從腰腹穿過,避開捏符的手,將他綁了個嚴實。
一旁觀戰的皇帝卻有些出神,低聲道:“這劍……朕好像曾在哪裡見過。”
章公公勸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不如先退到殿外,等人來了再看。”
皇帝搖了搖頭:“先看著,或許是朕想岔了。”
洛元秋不再去管那符師如何,展袖輕彈長劍。與此同時那咒師幻化出的凶獸從她背後撲下,她轉身迎上,以劍擋稍做抵禦,抬手就是一劍斬下!在咆哮聲中凶獸化為無數紅光飛濺,誰也沒看見洛元秋到底是怎麽出手的,只見紅光散去後,她站在咒師面前,劍抵著那咒師脖頸下,淡淡道:“我說了,讓你先站到一旁等著。”
那咒師一張臉漲得通紅,手中劍應聲而落,洛元秋收了劍,揉了揉指腹,腳踩在地上那柄劍上,腳尖一勾,劍彈起,她握住劍柄看了看問:“奇怪,這到底是什麽法術,你們咒師是怎麽召出這些猛獸的?”
她兩指抹上咒劍劍身,紅光刹那間暗了下去。那咒師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看著她手中的劍。洛元秋見狀扔還給他,道:“算了,反正我也看不懂。”
她倒提長劍,目光掃過大殿昏暗的深處,道:“還有一位呢,怎麽不出手?莫非要我來請你?”
“且慢!”咒師氣息急促,捧著劍追上來,厲聲問:“你姓什麽?你是不是姓顧?!”
洛元秋轉身看他,平靜道:“我姓洛。”
咒師疑惑地看著她,明擺著不信。洛元秋打了個指響,捆符師的繩索化為碎光散開,凝成一隻青色發光的蝴蝶飛回她的手間。
“你姓洛?”
原本站在遠處的皇帝忽地大步走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道:“這柄劍,朕曾在一人手中見過,他也姓洛,朕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麽鴻的。”
“洛鴻漸,”洛元秋道:“那是我師伯,這柄劍是他傳給我的。”
皇帝點頭,剛要說什麽,身後章公公眼尖,低聲道:“陛下,你看她腰上的玉佩,怎麽好像是景大人的?”
皇帝定睛一看,忙問:“你腰上的玉佩是哪裡來的?”
洛元秋本想說是道侶給的,話到嘴邊卻成了:“景……大人給的。”
她正猶疑為何自己不說景瀾,反而要叫她大人。皇帝卻將洛元秋當作是外甥女派來的幫手,如此一來事情也就能說通了,此人身上帶著景瀾的玉佩,自然能通過法陣。
皇帝不悅道:“你怎麽不早說,朕還當你是那刺客呢。”
洛元秋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我說了,你不是不信嗎,還讓他們來抓我。”
皇帝噎了噎,老臉微紅,眼前人看起來不比他小女兒大多少,皇帝一時也難對她擺出什麽架子,咳了幾聲道:“好好好,你方才不是說,在這殿裡聽見了什麽聲音,現下仍能聽見嗎?”
洛元秋腳踩在一塊磚上,側耳傾聽片刻,答道:“還在,從未停過。”
皇帝歎息一聲,眼中神色十分複雜,遲疑著是否開口。洛元秋察覺到了他話中未說出的意思,認真問道:“你是要我為你除去他?”
還沒有人在皇帝面前這麽直白的說話,皇帝微愣,旋即失笑:“朕……不錯,是這個意思,那你做得到嗎?”
他仿佛自言自語般道:“將他除去?”
洛元秋挽好袖子,隨口應道:“能啊,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她臨了想起眼前這人是皇帝,不由問:“你當真是陛下?”
“千真萬確。”皇帝答道,“都到了這大殿上來了,朕騙你做什麽。”
“那我也沒見過皇帝啊,”洛元秋無奈道,“罷了,你說是就是,橫豎我也認不出來。”
皇帝竟難得詞窮了,張嘴不知要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指著洛元秋半晌才道:“你們景大人,難道就不曾吩咐你幾句?”
洛元秋有些心虛,畢竟她親口答應景瀾會在房中等她回去,頭痛道:“她叫我在房中等她,所以快些罷,我等會還要趕回去呢。”
皇帝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最後揮揮手道:“章則端,去將那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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