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是第二次來這裡,上一次來是兩個多月前,那次沈宜之將她的指紋錄入了門鎖方便她自由出入。
這棟房子的采光非常好,客廳是將二樓打通了,樓層很高,牆是純白的,陽光從二樓窗戶照進來,一束暖融融的金光在空氣中散開。
乍一進門,有種進入教堂的聖潔高闊。
客廳的電視開著,在播一個紀錄片,正對著電視的沙發上隨意地放了一條米色的薄毯。
寧稚腳步微頓,心想這個無趣的人,看電視都挑紀錄片。
她朝裡走,除了屏幕裡發出的聲音,整棟房子都很安靜。
雖然來過一次,但那天是晚上,又是下雨,和眼前被日光鋪滿的景象大有不同。
寧稚難免有些拘謹。
她在樓梯口停頓了會兒,豎起耳朵聽了聽,確定一樓沒有動靜,才往二樓走去,她記得沈宜之的書房在二樓。
走到書房外,果然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確定沈宜之在家,寧稚決定下樓等她,正要轉身,便聽到裡邊似乎提到了她的名字。
寧稚身形一頓,見書房的門掩著,留了條縫,便走了過去,湊近了聽。
“你仔細考慮考慮吧,你這段婚姻,就像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炸的炸彈,一旦炸開,你肯定會被拖累。現在離婚,還來得及,就當這段關系從來沒有存在過。”
是沈宜之的經紀人林紹的聲音。
寧稚呆滯了片刻,一股火氣就這麽燒了起來。
外邊的人覺得她連和沈宜之對戲都不配也就算了,沈宜之身邊的人還把她當做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似的防備,這麽賣力地勸她離婚。
她們婚前明明說好了你情我願,各取所需,怎麽到了沈宜之的經紀人口中,就好像是她單方面賴上了沈宜之,而沈宜之避之不及似的。
火氣越燒越旺,寧稚直接推開了門。
書房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裡面的情景也呈現出來。
林紹背對著這邊,還沒發現門開了,但坐在書桌後的沈宜之看到了。
寧稚的視線越過仍在喋喋不休的林紹,壓抑著怒意,面無表情地和與她有著法定伴侶關系的沈宜之對視。
沈宜之淡然而平靜,既不尷尬,也不心虛,她甚至還從容地彎了彎唇角,對著怒氣衝衝的寧稚笑了一下。
對視幾秒,寧稚先撇開了眼,目光落在苦口婆心的林紹身上。
林紹正說到:“早離早好,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替你去和她談,這種曇花一現的流量明星還不好打發?”便聽到身後傳來些許挑釁的聲音。
“好啊,那你打算開什麽價位來打發我這個曇花一現的流量明星?”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我要熱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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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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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紹被趕走了,當然不是寧稚讓他走的。
寧稚正在氣頭上,巴不得和他吵個天翻地覆,是沈宜之對著林紹不容反駁地說了句:“你先回去。”
林紹才離開的。
林紹一走,寧稚冷靜下來,突然覺得很無趣,跟他這個外人有什麽好吵的,他說什麽又左右不了沈宜之的心意,畢竟沈宜之的心那麽硬,恐怕誰的話她都不會聽。
這麽想著,那團怒火不僅沒有熄滅,反倒越燒越旺了。
她走過去,在剛剛林紹坐過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想要質問沈宜之幾句,可是寧稚滿腔的怒意,對著沈宜之卻怎麽都發泄不出來。
沈宜之站起了身,離開桌後,一邊溫聲問她:“想喝什麽?水?咖啡?還是酒?”
她走到吧台邊,沒聽到寧稚的回答,回過頭來看她。
沈宜之經常被人眾口一詞地誇讚,誇她演技,演什麽都能演活,誇她長相,將她比作春月,比作山頂白雪,甚至有人將她比作數萬光年外的絢爛星雲,都是些可望不可即的美好。
但這都是前些年的事,這兩年她作品多了,地位高了,圈內人提起她時便多了許多慎重,連誇讚都不敢隨意出口了。
不過,不論是前些年,還是近兩年,寧稚看了許多人評價誇讚沈宜之的話語,卻很少見到有人誇她的眼睛。
沈宜之的眼睛哪怕比作春水,都嫌不夠溫柔。
被她注視的時候,會讓人覺得自己化成了一葉小小的扁舟,在灑滿了桃花瓣的碧綠江水中被一圈圈緩緩漾開的波紋推著慢慢悠悠地飄蕩。
寧稚撇開目光,不和沈宜之對視了,卻仍忍不住留意她。
余光裡 ,她掃見沈宜之低頭在那一櫃子的酒裡選了起來,最後她挑了一支紅酒出來,問她:“晚點還有工作嗎?喝一些會不會誤事?”
她問著話,也不在意她答不答,徑自將酒開了,瓶塞□□,發出一聲悶悶的輕響,接著是酒液傾入杯中的聲響。
說喝一些,就是一些,沈宜之走過來,遞給寧稚的那杯隻倒了高腳杯的四分之一。
寧稚沒動,抬眼看她,沈宜之將酒杯往她眼前抬了抬。
二人對峙幾秒,寧稚接過了酒杯,直接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發出重重的鈍響。
“還要。”她冷冷地說。
沈宜之將酒端給她後沒走開,直接站在她身旁,半倚在辦公桌上,聞言便端起酒杯,將自己杯中還沒來得及喝的酒勻給了她一半,並且提醒她:“這些喝完就不能再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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