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燈光很暗,她的妝更濃了,豔若桃李,她什麽都沒說,從池生的身前經過,上了樓。
而池生跟在了她身後。
阮茵夢沒有回頭看她,也沒出聲驅趕她,她打開了門進去。
池生跟著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阮茵夢彎下身,換下高跟鞋,池生站在她邊上,看到她低身後胸口那一大片白嫩的裸露,她忙轉開了頭。
阮茵夢看到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往裡走。
池生又跟上去,跟到浴室門後,阮茵夢停了下來,池生來不及刹車,撞到她背上,而後迅速地後退了一步。
她看著眼前這人,沒露聲色,想讓自己看起來沉穩些。
阮茵夢卻輕易地看穿了她的裝腔作勢,她開了口,是她們連日來的第一句話。
“我要先洗個澡。”
池生看到了她眉宇間的疲憊,與妝容下的憔悴,她心裡忽然不是滋味,酸酸的。
“我在這裡等你。”她說道。
阮茵夢沒再說什麽,進去了,關上了門。
裡頭傳來嘩嘩的水聲,池生站在門邊,她忽然有些迷茫,她為什麽會跟著上來,她能做什麽?
她想不明白,浴室的門卻開了。
阮茵夢換上了柔軟的衣服,不再美豔,也少了那股風塵,身上也沒有了香水與煙酒混合的味道,變成了沐浴露清淡的香味。
仿佛只需要洗個澡。
妓、女就變成了不沾半點塵埃的良家女子。
池生越發說不上自己心裡的滋味,隻覺得像被人冷不丁地扎了一針,有些疼。
阮茵夢用毛巾擦著自己的濕發,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有成熟女人的風韻。
外頭天快亮了,路燈熄滅了,而池生始終沒有說話。
阮茵夢把頭髮擦幹了,她像是不願再陪她耗著,走到她身前,池生抬眼望著她。
目光對上了,阮茵夢笑了起來,她開了口,聲音溫柔:“我要睡覺了,你呢,是要一起睡,還是回家?”
一起睡三個字的說得揶揄,池生一下子就想到那天,她的臉瞬間就紅了,卻強忍著心裡的動蕩,道:“畫還沒畫完。”
這回阮茵夢終於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很快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仿佛池生說了件極為有趣的事。
她笑得花枝亂顫,不是樓道裡遇見時刻意的笑,也不是坐在她腿上時勾引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池生微蹙的眉心漸漸松開,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便跟著彎了彎唇,心中某處塌陷。
一遍過!
梅蘭以為以寧稚這狀態,這場戲得磨上好幾天,沒想到居然一次就通過了。
她在監視器後又看了一遍,確定完美,才抬起頭,看了看寧稚,又將目光移動到沈宜之身上。
寧稚怔怔地走到一邊,羊羊遞給她水,沈宜之沒有跟過來。
水是冰的,順著喉管滑下,冰得人顫了一下。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沈宜之手中的提線木偶,因為她的一句誇獎入不了戲,又因為她的幾句話語出不了戲。
作者有話要說:
由於我們昨晚達成了共識,所以今天是我日更的第十七天。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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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寧稚怎麽回事?”梅蘭放松地倚靠在椅背上,搭在扶手上的右手夾了支煙,已經燃了大半。
“什麽怎麽回事?”沈宜之淡淡道。
酒吧裡只有三三兩兩的幾桌,大家的興致都不高,只在卡座上坐著,喝點酒聊聊天。
她們下了戲,一起吃了個飯,想著回酒店也無聊,梅蘭硬邀沈宜之一起過來喝酒。
結果酒沒喝多少,八卦倒是先說起來了。
一名駐唱歌手在台上唱歌,已經連唱了三首沮喪悲情的民謠,梅蘭回頭望了眼台上,默默猜想這家酒吧生意不好,可能就是因為歌手太傷心了。
聽到沈宜之的反問,她嘖了一聲:“還裝。”
沈宜之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酒杯,杯裡的酒還是滿的。
梅蘭一一細數開了:“阮茵夢這個角色,我約了你多少次,你拒絕了我多少次?倒是給我推薦了寧稚,然後呢?等我定下了寧稚,都不用我再開口,自己就來找我把角色接了。”
“因為你之前說要找個十七歲的演員來演池生。”沈宜之喝了口酒,透明的杯沿上沾了些許口紅,她雙目低垂,漫不經心地用指腹抹去。
梅蘭頓了頓,道:“那是玩笑,你不是也沒到三十一歲?”
她當時說要盡可能還原,阮茵夢三十一歲,而第一次邀請沈宜之是在兩年前,當時沈宜之才二十六。
影視圈裡大齡的演員去演比自己真實年齡小許多的角色常見,但要演比自己年長的角色,則要少許多。
圈裡普遍覺得,後者要更難,那些經過歲月沉澱與閱歷磨礪的痕跡像是陳年的美酒,很難靠演技演繹到位。
梅蘭這麽執著地找沈宜之是因為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部電影,梅蘭準備了很長時間,勢必要拍出最好的效果,否則也不會在選角上磨這麽久。
“還有在片場,全劇組都看出你們不對勁了,弄得這麽僵。”梅蘭又道,
沈宜之沒有說話。
見她是不打算說什麽了,梅蘭緩緩地說:“她會偷偷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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