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卻毫無準備,愣住了,雙手揪了會兒衣角, 不太確定地問:“見家長嗎?”
她有點排斥。
沈宜之知道她因為父母的緣故,対長輩都不親近,便激她:“你不會沒有想過這個事吧?”
寧稚立即嘴硬:“想過的!”
她知道的,領證之前都是要見家長的,家長同意了才算正式。
可萬一, 家長不同意呢?
寧稚対自己沒什麽信心。
沈宜之順勢把事情定下了:“那我們找個日子回去。”見寧稚眉眼耷拉得低低的, 又安慰她:“放心, 我爸媽都很喜歡你。”
寧稚不放心, 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叔叔阿姨以前是対她挺好的,現在就說不定了。
她們還是自己悄悄領證的, 屬於先斬後奏。
叔叔阿姨不怪她帶壞沈宜之都是好的,怎麽可能還會喜歡她。
可是逃避也不是辦法, 總要登門拜訪的,這也是対沈宜之父母的尊重的。
寧稚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沈宜之趁熱打鐵,跟她対了一下行程,發現寧稚比她還忙,她主要是拍戲,寧稚卻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拍攝、演出,連大年三十都沒空。
於是她們便把時間定在了正月初一。
寧稚隻覺得心裡被設置了一個倒計時,每過去一秒就離分崩離析近一秒。
這種緊迫感在看到自己後面的行程,池生茵夢的宣傳越來越少以後,更鬱悶了。
這陣子一直待一塊兒,她都要以為這種每天都能黏一起的日子是常態了,沒想到,已經接近尾聲。
噩耗一個接著一個。
寧稚悶悶不樂地去洗澡。
沈宜之好笑地看著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開,重新低下頭研究起自己的行程表。
她倚靠著寬大的書桌,想了會兒,反手從桌上拿了筆,把寧稚和自己的生日、領證紀念日,還有9月29日都圈了出來,準備跟經紀人知會一聲。
以後每年的這四個日子都不要安排行程,她要跟寧寧一起過的。
一晚上,寧稚的心情都很沉重。
她憂心忡忡的時候,不會長籲短歎,也不會鬧出動靜,只會安安靜靜地待著,然後在心裡進行一系列劇烈的,悲觀的心理活動。
沈宜之在一旁拿了本短篇小說集看,她身上套了件舒適柔軟的毛衣,鼻梁上架了副無框眼鏡,看上去知性柔和,又有種掌握一切的淡然。
寧稚在邊上偷偷地看了她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再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焦躁的心好像也被帶得平靜了很多。
她深吸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已經零點了,便摸出手機來,照例打開沈宜之的超話簽到,然後看了看其他人是怎麽誇沈宜之的,再看看各種沈宜之的照片跟視頻。
她每看幾條,就會悄悄打量一會兒身邊的真人,兩相対比,有種很特別,又很刺激的感覺。
看了一圈,她去翻私信,作為大粉,時不時會有別的粉絲來找她,商量一些粉絲活動或者別的。
不過這一年多,她太忙了,參與的活動越來越少,找她的私信也就少了。
她翻了一圈,沒看到需要回復的,正要退出,進來了一條新私信。
發送人是“寧稚稚怎麽了”。
寧稚:“……”
這不是昨天那個在首映禮上問她喜不喜歡阮茵夢的粉絲嗎?
昨晚還凶她說沈宜之的粉絲別來沾邊呢,今天就主動找她了。
要是別人,她肯定是不搭理的,但是這是她的粉,她怎麽都得回復一下。
她猜測了一圈対方會給她發什麽,都沒頭緒,便直接點開対話框。
是一張照片。
是下午她陪沈宜之去簽約現場的照片。
照片裡,她坐在底下的角落,為了不引人矚目還特意戴了口罩,但那雙眉眼卻依然矚目,一看就能認出是她。
她微微仰首望向台上,台上的沈宜之一手拿筆,筆頓在紙上,大概是剛簽完字,也朝這邊看過來。
她眼裡有笑意,不算明顯,矜持而內斂,卻讓人覺得被她注視的人,正擁有全世界。
而她則外露得多,眼眸彎彎的,仿佛能看到她口罩底下的兩個小酒窩。
明明是靜態的照片,是定格的某一刹那,卻讓看到這張照片的人,無端覺得寧稚的笑容應該出現在沈宜之的注視之後,她因沈宜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而喜悅。
而周圍攝像機閃光燈不斷的現場,台上與沈宜之対坐的品牌方,所有人都淪為她們的布景板。
原來外人眼中的她們是這樣的。
遠遠地対視,旁若無人。
寧稚看了又看,非常喜歡,她點了原圖,保存到手機裡,然後回復:“圖好看,存了!”
“寧稚稚怎麽了”可能住在微博,任何時候都能秒回:“?”
沒等寧稚也回一個“?”,“寧稚稚怎麽了”像個暴躁的連環炮:“你是假粉吧?”
寧稚稚怎麽了:“你們沈宜之粉絲不是最煩有人組cp?”
寧稚稚怎麽了:“要不是你們這麽反感我犯得著曲線救國?”
寧稚稚怎麽了:“圖收好不謝。”
寧稚非常為這位粉絲的精神狀況擔憂,她這樣跑到人家大粉地盤胡說八道是很容易被掛超話群嘲的。
還好遇見的是她。
寧稚在輸入框打字:“沒關系,一起磕^_^”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