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唱看了看他捏酒杯的手,低下頭髮微信。
李喬的袖子被一扯,錢之南又竄了出來,勸他:“這喝多了喝多了啊,不至於不至於。”
“上那邊我問你個事兒。”
李喬把他的手別開,凳子一拉,到彭姠之旁邊坐下:“就衝你今兒這晦氣話,這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彭姠之眨眨眼睛:“一杯哪夠啊,我得喝個三五杯的吧,然後再跟你說個早生貴子啥的,你都把我當金口玉言的菩薩了,我不祝你好婚好育,怕你以後生不出來,怨我。”
“姠之。”錢之南咳嗽一聲,跟她使使眼色。
李喬已經氣得說不出話,太陽穴青筋直蹦。
原本在聊天的幾個人也覺出氣氛不對,紛紛看過來,小聲嘀咕。
“我幫她喝吧。”一旁傳來一聲懶音,晁新抱著胳膊從桌子旁直起身,睫毛冷淡地下垂。
“我一杯,你一杯,喝多少你定,喝不了了就走。”她眼下的淚痣也顯出了點煩躁。
沒料到晁新會說話,錢之南有點被嚇到了,尬在當場,叫了聲:“晁老師。”
氣氛越是凝固,李喬越是下不來台,已經是氣得頭都暈了。
“你同這樣的人喝什麽?”向挽不大高興,柔聲問她。
“你什麽意思?”李喬轉頭厲聲問她,合夥砸場子是吧?“我怎麽樣的人了?”
晁新皺眉:“怎麽說話呢?”
李喬“騰”地一聲站起來:“我怎麽說話?!你們怎麽說話的?一個個的,啊,成心鬧我場子是吧,找我晦氣呢是吧?”
他氣得渾身發抖,把領子一扯,凳子被掀翻,“啪”一聲砸在地上。
旁邊的人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打圓場。
“彭姠之你他媽的還是當年那樣兒,”李喬惱羞成怒,瞪著眼睛說,“這些年背地裡沒少嘴我呢吧,虧我還想跟你乾一杯一笑泯恩仇,你他媽還是那德性!”
“我嘴你?我說話很貴的,你還真不配。”彭姠之笑道。
“你沒說?你沒說她們能這態度?”李喬顫抖著手指向晁新和向挽。
“哎你你你,你指誰呢……”於舟不擅長吵架,慌得一批,在旁邊小聲說。
彭姠之笑得想死:“就你當年一邊跟我好,借著我上戲,一邊又不甘心撩別的女的,這圈兒裡誰不知道啊,用得著我說?”
“沒準被你撩過的姐妹們拉了個群,組成個復仇者聯盟,也說不定哈。”
“你!”李喬抬手要推她。
被身後的幾個人拉住,這時紀鳴橙出了聲,碰碰彭姠之的肩膀:“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她只看向彭姠之,仍然是安靜得沒有任何風暴的樣子,好像她從未聽見外頭的紛紛擾擾,隻享用完一頓午飯後,要帶彭姠之回家。
彭姠之鈍鈍地眨眨眼,其實她的手心也出汗了,其實她也口乾舌燥了,其實她也不喜歡這樣克制不住自己的感覺。
紀鳴橙認真地望著她,目光像一縷清澈見底的溪流。
“現在就走。”彭姠之拉住她的手腕,紀鳴橙牽著她站起來,又不動聲色地將手下滑,包裹住她的五指。
李喬把她倆的對話看在眼裡,倒是停下衝動的動作,身子稍稍往後一躺,敞著領口喘粗氣:“回去?”
她倆?
紀鳴橙清淡地問:“怎麽了?”
李喬笑了:“你倆住一塊兒?”
“嗯。”紀鳴橙說。
“你他媽——”他拉長嗓子對著彭姠之,“轉性了?”
輕浮又飽含深意地一笑,他像聽了個了不得的笑話,眉眼都興奮起來:“我說最近怎沒聽說你交男朋友了。”
“哦……”他噙著笑,上下打量紀鳴橙。
“我交不交男朋友還跟你這孫子報備?”彭姠之輕蔑一笑,掉頭想走。
李喬卻湊上來,帶著熏天的酒氣,跟她悄悄說:“你搞不了男的,就去搞紀鳴橙啊?”
彭姠之汗毛倒豎,瞪得眼睛發紅。
李喬歪頭盯著她:“我不像你嘴那麽賤,你那點事,我一個字兒沒說。”
彭姠之犯惡心了,身子都抖起來,想衝上前打死他。
於舟和向挽也站起來了,空氣裡的劍拔弩張呼吸可聞,仿佛隻用一個動作,便要不可收拾。
一觸即發之際,卻聽見那頭有新鮮的腳步聲,從通道處走過來。
伴郎回頭看一眼,把李喬的衣服拉好,又蹲下身扶起凳子。
起來的時候才碰碰李喬的背,說:“瑤瑤來了。”
李喬一愣,轉頭看新娘。
新娘換了香檳色的禮服,走過來跟大家打招呼,然後去拉蘇唱的手:“我今天都沒看見你。”
“知道你忙,我也就跟你說一聲,準備走了。”蘇唱站起來,輕輕笑著。
“招待不周,今天太亂了,閑下來咱們再約。”瑤瑤說。
其實也就家裡人認識,吃過幾次飯的關系,所以蘇唱一給她發消息說新婚快樂,沒有時間敘舊很遺憾,下次再約,讓她好好休息,瑤瑤本能就覺得不對,於是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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