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震,收到消息,彭姠之懶洋洋地打開,於舟發來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嗑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彭姠之笑著捧起手機,想讓她展開講講。
“該說不說,你倆有點配的。追她。”於舟趴在蘇唱的肩頭,背對著彭姠之打字。
“有點啊?”彭姠之不滿意。
“V我50我給你倆測測姻緣。”
“滾。”
“我都困了,這婚禮啥時候結束。”
“早走不了,一會兒散席了,圈裡的還得合影喝酒嘮嗑呢。”彭姠之也哭累了,直打哈欠。
終於走完儀式開席,彭姠之的肚子已經被瓜子填飽了,略動了兩口,就靠著紀鳴橙玩手機,紀鳴橙側頭低聲問她:“生蠔吃嗎?”
彭姠之很喜歡。
“嗯~”彭姠之搖頭,腦袋在她肩膀上一蹭。
兩位略打過照面的同行看過來,蘇唱在桌子底下捏捏於舟的手,於舟心領神會,掏出手機就at彭姠之:“你撒嬌敢不敢再大聲點。”
“臥槽,”彭姠之立馬直起來,“我以為跟家呢。”
她都戴著藍牙耳機開始刷小視頻了。
木著眼睛把桌子上的菜都狠狠盯了幾個窟窿,漫長而無聊的飯局才接近尾聲,賓客們三三兩兩結伴散去,踩著地上紅紅綠綠的禮炮紙,將散場的儀式感也做個十足。
殘羹冷炙堆在水晶燈下,和絢爛的花朵呈現鮮明對比,伴娘趴在主桌旁邊捶腿,只剩花童還在嘻嘻哈哈揀氣球。彭姠之突然就多愁善感起來,她想說,你看這多像愛情啊。
轟轟烈烈開場,把所有的光鮮亮麗都糟蹋一番,再疲憊不堪地四散。
新娘嬌生慣養,跟芭比娃娃似的被綁在盛裝裡半天,早受不了了,和小姐妹回了酒店的新娘房。
李喬就不一樣,舍不得千載難逢的風光,非得把面子掙個盡興,在主桌附近和親朋們來了幾杯,便往圈兒裡這兩桌湊,喇著嗓子在隔壁咕咚咕咚灌幾杯,把新娘漂亮之類的恭維話聽得夠本,醉醺醺地往彭姠之這桌來。
一身酒氣面色酡紅,身旁還跟著三兩個狐朋狗友,眼見他舉著高腳杯,蘇唱她們便站起來,想要回酒。
李喬見到蘇唱,倒是很客氣:“唱姐。”
這一圈人,不乏地位資歷比蘇唱高的,但李喬隻單獨走到蘇唱面前,用很熟稔的語氣叫她。
彭姠之輕嗤一聲,這孫子她再了解不過,蘇唱有錢,粉絲又多,李喬最愛巴結這樣的。
要不是追不到,他說不定早就對蘇唱伏低作小了。
“新婚快樂。”蘇唱微笑著輕聲說,稍稍把身子往桌沿一靠,反手搭在桌面上,指頭不用力地輪流敲幾下。
蘇唱不待見他,於舟從這個小動作裡全然了解。
李喬紅光滿面地跟大家打了招呼,眼神轉回來,像是才發現彭姠之:“哎呀,我們彭姐。”
他用誇張而熟悉的語氣,像只是跟彭姠之做過幾年好哥們,笑著仰起頭,用眯眯的眼神看她:“彭導來了,給面子。”
彭姠之看著他,心裡很諷刺,李喬比她和蘇唱小,當時也是一表人才的青蔥少年,笑起來很陽光的那種,尤其是穿著白T恤的時候。
完全和現在這個喝得滿臉通紅,酒精入腦的男人不像同一個。
“彭姠之,”另一桌的大吳不知道什麽時候坐過來了,腳腕架在大腿上,舉著煙抖腿,“你倆高低得喝一杯吧?”
殘局續攤,大家都各自聊得熱鬧,沒多少人關注這頭的暗潮湧動,錢之南跑過來拍大吳一把:“找抽呢,喝多了吧你!”
然後就攀著大吳的肩膀把他拉回去。
大吳腳底踉蹌,依依不舍地回頭,莽聲說:“怎麽嘛!是不該喝啊小彭,是不該喝啊喬子!”
紀鳴橙站在一旁,微垂脖頸將自己面前的刀叉碗筷擺放好。
蘇唱看彭姠之一眼,又和向挽對視。
彭姠之沒看任何人,隻拽得二五八萬地坐回椅子上,勾起二郎腿,一浪一浪地踢著腳尖,好整以暇地看著李喬。
——我就看你這孫子今天敢不敢勸我的酒。
她挑眉,嘴角拎得很張狂。
李喬把手揣回褲兜裡,輕佻地悠了悠身子:“走一個?”
“走什麽?千裡走單騎?為愛走鋼索啊?”彭姠之聽不懂。
李喬笑一聲,拿起桌上的白酒壺,倒上一杯,遞給彭姠之:“人也來了,喝一個。”
“喝什麽?西北風啊?”彭姠之笑了。
於舟左瞄一眼,右瞄一眼,伸出一條腿跨在李喬和彭姠之中間,萬一要打起來,她就趁勢踩李喬一腳。
李喬果然不耐煩了:“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我這辦喜事呢?”
“喲,你不說我倒真沒看出來,這白花白布的。”彭姠之蹙著眉頭,環顧四周。
“你!”後面的伴郎也忍不住,卷袖子要衝上來。
“怎,要打人啊?人剛說了辦喜事兒呢,可不興見血啊。”彭姠之攀著椅背勸他。
“見血倒霉八年,我聽說。”
“彭姠之。”李喬皺著眉頭,把酒往桌子上一放,灑出幾滴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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