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看不見傅春錦眼底此時流露的情愫,她只知道阿姐笑了,笑得很開心,她就覺得她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姐,那邊田埂上還有,阿姐你等我把蟲子都趕起來!”沈秀看向傅春錦右邊的田埂,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田埂上,對著傅春錦招了招手,“阿姐,看這邊的天空!”
傅春錦依著她,揚起頭來,等沈秀再次跑起來,她的視線再次回到了沈秀身上。她跑得很快,哪知別在腰帶上的裙角還是掙落了,沈秀不小心一腳踩中了裙角,身子一斜,眼看便要栽入田埂邊的溝渠裡。
“喜丫!”傅春錦大聲驚呼,身子已先一步跑了出去。
哪知沈秀凌空一個旋身,竟穩住了勢子,剛一回頭,便被傅春錦抓住了手臂,用力一帶,猛地撞入了傅春錦的懷中。
好軟。
沈秀隻覺滿腦子都是燦爛的星星,她的呼吸急促而深沉,蛙聲聽不見了,蟋蟀聲也聽不見了,唯有自己的心跳聲響徹胸臆。
“沒事,沒事。”
傅春錦溫聲絮絮安慰,不斷輕拍她的背心。
阿姐好溫柔。
沈秀心花怒放,她貪心地想偷看一眼此時的阿姐,哪知才抬眼,便聽見了柳言之的聲音。
“陳姑娘沒事吧?”
傅春錦松開了她,斂了擔心的神色,看向了提燈走來的柳言之。
“柳大人?”
柳言之歉聲道:“在下若有驚擾處,還請傅小姐與陳姑娘見諒。”說完,他解釋道,“我瞧今日天氣晴好,料想田間一定星河萬裡,反正一時也睡不著,便提燈出來瞧瞧,哪知竟遇上二位了。”
“今晚的星河確實很美。”傅春錦沒有看他,只是對著沈秀招了招手,“喜丫,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沈秀心底微怨,倘若不是撞上了柳言之,她定能瞧見阿姐哄她的模樣。
柳言之恭敬道:“回去路黑,若是二位姑娘不嫌棄,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傅春錦對著柳言之福身一拜,“大人有心了,只是男女有別,同行始終不便。”說完,她向沈秀伸出手去,“我跟喜丫牽著走,不會摔了的。”
沈秀果斷一把牽住傅春錦,正色道:“柳大人放心,我也不會讓阿姐摔了的。”
柳言之掩住眼底的失落,將手中的燈籠遞向了傅春錦,“還是……拿這盞燈籠照明吧。”
傅春錦猶豫了。
柳言之提醒道:“只是一盞燈罷了。”
“如此,便謝謝大人了。”傅春錦接過了燈籠,扯了扯沈秀,“走,回家。”
既然阿姐都開口了,沈秀也不好拒絕了,她扣緊了傅春錦的手,從她另隻手中接過燈籠,“阿姐,我來提燈。”
“也好。”傅春錦含笑點頭。
沈秀與她相視一笑,牽著手徐徐走遠。
柳言之目送兩人走遠,臉上浮起一絲陰色,回想方才瞧見的那一幕,這陳喜丫的功夫想來不弱,否則常人若是遇上那樣的情況,鐵定要栽入溝渠裡面。
柳言之又想了想,陳喜丫的爹爹是捕快,想來那些武功定是她爹爹自小教她防身的。柳言之暗忖自己是想多了,只是可惜,他若是再走快那麽一點,他若救下了陳喜丫,傅春錦對他的印象應該更好吧。
不過,來日尚長,他應該還有很多機會與傅春錦見面。
柳言之沿著田埂走了一段路,忽地想起傅春錦曾說要出資加固灣河堤壩,也許,這也是個機會與傅春錦多些見面。
且說傅春錦與沈秀走了一會兒,傅春錦瞧見沈秀豎起拇指,似是在掐燈籠的燈杆,她忍不住笑道:“再掐,可是要斷了的。”
“啊?”沈秀回過神來,“什麽斷了?”
傅春錦瞥了一眼沈秀提燈的左手,“你說什麽斷了?”
沈秀這才意識到,她把氣都撒燈杆上了,連忙解釋道:“我……我隻覺這樣提燈穩當些……”
“先別動,我瞧瞧,可扭到哪裡了?”傅春錦倒不戳破她的心虛,賞景到了一半就遇上了柳言之,確實掃興,她想,沈秀惱他也是應當的。
沈秀擺手道:“阿姐,我沒事!”
“真的沒事?”傅春錦再問一遍。
沈秀得意地昂起臉來,“我自小就習武,自然沒事!”
“陳叔叔還教你這個?”傅春錦好奇問道。
沈秀眨了眨眼,“這個……學了不好麽?”
“也不是不好……”
“大哥說……”
“嗯?”
“就是大虎哥說,女娃學點本事防身,那也是好事,若是遇到了壞人,至少可以自保。”
傅春錦臉上的笑意微涼,“沈大哥也教你武功麽?”
“嗯!他武功可好了!”沈秀想到自己的兄長就覺得厲害,只是大青山裡面沒有真正的老虎,不然她相信兄長的武功一定可以打老虎。
“哦。”傅春錦明明記得沈秀上次說過,沈秀與沈大虎只是情同兄妹,可每次沈秀提到那人,沈秀的眸光燦爛若星,比提到自己爹爹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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