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錦依樣畫葫蘆,做好了第一步。
沈秀抓了一把糯米放入粽葉窩裡,“然後用糯米填滿,這樣。”
傅春錦一邊學,一邊悄悄顧看沈秀。平日覺得她笑起來好看,可自從沈秀教她招式後,傅春錦覺得認真起來的沈秀更好看。
踏踏實實,總是讓她覺得安心。
“這樣裝夠了麽?”傅春錦問沈秀。
沈秀搖頭,“這下面還松著呢,不裝得鼓鼓的,一會兒綁線就漏了。”說著,沈秀快速綁好了手上的那隻粽子,挪了挪小凳子,離傅春錦更近了些。
“阿姐,再裝一把米。”
“好。”
沈秀看著傅春錦抓了一小把米,著急地抓住她的手腕,“不對,應該是一大把,要那麽多。”她松了傅春錦的手腕,一手覆上傅春錦拿著粽葉的手,一手抓了一把米放入粽葉中,一邊放一邊按,“要按嚴實了,像這樣。”
氣息近在咫尺之間。
傅春錦隻覺耳根瞬間燒了起來,她掩飾住自己的慌亂,不動聲色地用余光瞥著沈秀認真的臉。
若是喜丫不走,像這樣一直陪著她……
當這個念頭再次浮現心間,傅春錦隻覺自己是病了。喜丫還要嫁人的,陳叔叔上次拿了退婚書來,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要斷了跟傅家的往來。況且,自己是個姑娘家,喜丫也是個姑娘家,她怎麽可以對一個姑娘有了這樣的非分之想?
怎能有這樣的齷齪心思?
傅春錦厭棄這樣的自己,連忙收斂心神,不敢再竊瞧沈秀。
“阿姐,你喜歡吃蛋黃的,還是紅棗的?”沈秀忽然轉頭,秀挺的鼻尖擦過傅春錦的滾燙耳垂,沈秀這才意識到,她竟與阿姐離得這般近了。
廚房瞬間安靜了下來,靜得好似可以聽見砰砰的心跳聲。
沈秀不覺自己的呼吸沉了下來,更不知她的氣息拂過傅春錦的臉頰,那是怎樣的撓心?雖說是細末的滋味,可對傅春錦來說,那可是直入腦髓的危險衝擊。
傅春錦的呼吸也沉了下來,定定地盯著沈秀的臉龐,她覺得血脈開始跳動,燥得她入魔一樣地想做一些危險之舉。
心頭的灼熱感仿佛要把她的整顆心撕裂成千瓣火花,即便傅春錦還記得方才的自我厭棄,即便傅春錦清楚現下她並沒有醉,可她還是強烈地想去親她一口。
沈秀的唇瓣微動,也不知是方才吃的紅棗粽子太甜,泌了太多的津液,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口乾舌燥。
沈秀頭一次覺得這樣的滋味很複雜,她明明是欣喜的,明明是激動的,卻又是害怕的。女子可以親女子麽?她若親了她,她們還能姐妹相稱麽?
心跳的砰砰聲震得耳鼓也開始作響,她們都知道,眼前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她們若是踏過去,便誰也不能回頭了。
滾燙的氣息早已交織一起,她與她的唇瓣只差了半個指節的距離。
閉上眼,興許就不怕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處,卻在這時,緊張的兩人下意識地想要握緊拳頭,沒想到竟把粽葉中的糯米都捏了出來,滋啦啦地落回了米盆裡。
“米……灑了。”傅春錦慌亂開口,第一個字竟有些結巴。
沈秀接口道:“重新……重新再來便好。”沒想到自己開口,竟也有些結巴。
兩人一齊垂頭,雙頰燒得通紅。
沈秀連忙找了個理由,“定是今日貪杯,喝多了些,手都不聽使喚了。”說著,她倏地站了起來,“我去喝杯涼水,阿姐你要不要?”
“嗯。”傅春錦點頭。
“那我給你倒水。”沈秀倉皇地走到廚房角落裡,拿了杯子出來,接連倒了兩杯涼水喝下,這才稍微平靜一些。
傅春錦不敢再多看她,低頭依著沈秀方才教的法子,一邊強逼自己專心包粽子,一邊嫌棄自己方才那一瞬的情不自禁。
沈秀重新倒了一杯涼水過來,遞給了傅春錦,“阿姐,水來了。”
傅春錦騰出手來,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輕咬下唇問道:“粽子怎麽綁?”
沈秀把杯子接過來,放到了邊上,抽了一條線出來,“像這樣……”她的掌心重新貼上傅春錦的手背,意識到心跳又變得快起來後,她故作淡定地一邊綁粽子,一邊道,“繞過這裡,轉個向,再繞一圈,然後這樣……”
傅春錦隻覺自己“壞”透了,她越是強逼自己不去偷瞧她,就越是忍不住偷瞧她。
紅透了臉的沈秀極是嬌豔,像極了沈秀初嫁那日,她踢了她的轎門,差點抱著大公雞與她拜了堂……
想到了這裡,傅春錦啞然失笑,笑聲雖輕,卻還是落入了沈秀耳中。
“阿姐?”沈秀惑然看她。
傅春錦匆忙笑笑,“你瞧你,鬢發都亂了。”明明是謊話,傅春錦卻說得極是自然,騰出了手來,輕輕地撫上了沈秀的鬢發。
指腹擦過沈秀滾燙的耳緣,分明是尋常的輕觸,可對此時的沈秀來說,無疑是一把火燒在了耳側。
沈秀繃直了身子,生怕暴露一點點欣喜,讓阿姐知道了生氣。
“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教吧,回去休息了。”傅春錦避開了沈秀的眸光,故作自然地放了粽子站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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