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秀如釋重負。
各自回了房間後,兩人終是松開了繃緊的那條弦。
傅春錦揉了揉額角,今日真不該喝那三杯酒的,以至於險些壞了定力,做出輕薄喜丫的舉動。她有些自責,匆匆洗漱後,便上床歇下了。
沈秀如何睡得著呢?
她拉著薄被蓋住身子,現下不止是耳根燒了,全身都燒得厲害。她揪著被角翻了個身,夾住了被子蜷了起來,羞澀地笑出了聲。
第二日清晨,縣令柳言之差阿肆送來了請帖,邀約桑溪鎮的眾位鄉紳明日去府衙商議籌款之事。
雖說這件事上輩子並未發生過,可總歸也算是桑溪鎮的大好事。傅春錦欣然接下請帖,安排勞大叔跑了一趟鋪頭,讓阿慶帶著陸續回來的夥計,先把米鋪收拾一下,明日照常開業。
或許是因為她提前兩年給弟弟辦了婚事,導致後續之事有了變化,所以柳言之才會聽進去她的那句話吧。
有些事不一樣了,那灣河的那場大水也不知到底會不會來?
傅春錦隻想了一會兒,便選擇了作罷。來也好,不來也罷,加固堤壩對桑溪是絕對的好事,她已經想好,明日定要頭一個站出來捐款。
到了約定的這日,鄉紳們陸續到了府衙,其中也包括二叔。
“阿姐。”傅夏蓮老遠看見傅春錦,便揮了揮手,熱情地走了過來,往傅春錦身後瞧了瞧,“冬青弟弟還是沒有回來啊?”
“他在書院讀書,過年應該會回來。”傅春錦簡單交代一句,看向了傅二叔,略微點了下頭。
傅二叔冷笑昂頭,喚了傅夏蓮過去,早早地入了府衙。
“喜丫,我們也進去了。”傅春錦看向身側的沈秀,忽然想到了什麽,低聲囑咐道,“記好了,離阿蓮遠些,尤其她給的吃的,小心些。”
沈秀雖不知阿姐為何要囑咐她這些,可她相信阿姐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尋常蒙汗藥什麽的,她一嗅就知道有沒有,今日她不單要小心自己的吃的,更要小心阿蓮給阿姐的吃的。
鄉紳們差不多到齊後,穿著藏藍色官服的柳言之命人上了茶,與諸位鄉紳們寒暄幾句後,便直入主題,說起了眾籌加固堤壩一事。
鄉紳們都靜靜地聽著,沈秀與傅夏蓮是最走神的那兩個。
沈秀鼻翼微動,先檢查了傅春錦的茶水,確認沒有其他異味後,才放心遞給傅春錦飲用。傅春錦看得好笑,低聲道:“這裡是府衙,茶水是柳大人上的,不會有事。”
“小心些,總沒錯!”沈秀也小聲回了一句,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傅夏蓮則像是癡了一樣,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言之俊俏的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於她看來,柳言之人生得俊,聲音也俊,雖說只是個小縣令,可她相信他一定前途無量。
傅二叔端茶時,手肘輕撞了一下傅夏蓮的胳膊,兩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麽,傅夏蓮臉頰一紅,竟是燒了起來。
柳言之終是說完了加固堤壩一事後,恭敬地對著諸位鄉紳一拜,懇切道:“每年入了雨季後,灣河水流暴漲,一旦決堤,不單是鎮子受損,南邊的那些良田也要顆粒無收,所以,在下懇請諸位父老幫忙,多謝諸位了。”
“柳大人言重了,桑溪本來就是我們的家園,難得大人有心,肯做這個牽頭人,我們自當全力相助。”傅春錦的聲音如煦,她只要一開口,便能讓人忍不住側目,“我們南北米鋪願意先出一百兩,往後每月出三十兩,直到堤壩修固好為止。”
聽見傅家大小姐都出了這個數了,其他鄉紳也不敢給太少,堂上瞬間熱鬧了起來。
傅二叔等眾人都說得差不多了,才輕咳兩聲,示意傅夏蓮開口。
“柳大人,我家願出三百兩,助大人修築堤壩。”傅夏蓮溫柔說完,發覺柳言之投來目光後,羞然低了頭,竟忘了下句該說什麽?
傅二叔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柳言之感激地一拜,“傅二爺如此爽朗,在下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傅二叔擺擺手,笑道,“其實今日來此,傅某還有個不情之請。”
柳言之肅聲問道:“何事?”
傅二叔故意往傅春錦這邊看了一眼,“柳大人也是知道的,我與侄女春錦是分了家的,之前雖說鬧過不愉快,可終究是血脈相連,我想柳大人做個見證,今晚賞臉去我家吃個飯,看我與春錦重修舊好。”
傅春錦蹙眉,“二叔。”
“先說明,家分了就分了,南北米鋪跟那些良田,二叔絕對沒有半點覬覦之意!”傅二叔說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二叔隻想逢年過節,你我兩家多走動走動,這樣也熱鬧些。”
二叔是什麽意思,傅春錦其實早就明白了。上輩子雖說不是用這個理由,可柳言之赴約後,醒來就躺在了傅夏蓮床上,兩家人和解是假,謀良婿才是真。
只是,傅二叔故意當著這麽多人開口,就是算準了傅春錦不能拒絕。於情於理,傅春錦確實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絕。
傅春錦眸光複雜地看向柳言之,上輩子的柳言之也算是桑溪的好父母官,只可惜,發大水時被大水一衝,自此便失了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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