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倒是挺熱鬧,看來確實算得上這鎮上數一數二的了,樓下還有個賣唱的姑娘,跟著老父親,坐在一旁唱著曲兒。這曲兒蕭君然從沒聽過,甚至有些聽不懂,可她被那歌聲吸引了去,看著那姑娘出了神。
這姑娘還很小,瞧著十二三歲的模樣,穿的亦是破舊衣裳,站在一個老人邊上,那老人拉著二胡,她唱著曲兒,還有些怯弱。蕭君然想起自己這般大的時候,爹娘都還在,都是如何地疼愛自己,一夜之間,自己便和她差不多了,身邊瞧著熱鬧,可似乎都與她沒有乾系。
林嵐風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那個賣唱的姑娘,打量了一番,又扭頭去問蕭君然:“怎麽了?可是遇見了熟人?”蕭君然搖搖頭:“只是覺著有些可憐。”
林嵐風便起身到了樓下,拿出一粒碎銀塞進那個姑娘手裡:“唱得很好,這是賞你的。”那姑娘停了下來,一直望著她,手上虛抓著碎銀,看著林嵐風走到樓上,也看見了她邊上坐著的蕭君然。蕭君然衝她點頭微笑,瞧那眼神,不知為何竟有落淚的衝動,她趕緊撇開眼去,又唱了一曲,才起身離開,離開酒樓前,她依舊忍不住抬頭去看,見她們二人坐在一處相談甚歡。
因著這一出,有人便注意到了林嵐風,其實打她走進酒樓便注意到了,如今見她下樓來走了一遭,便有人忍不住走到她們桌旁:“不知可打擾了二位?”
蕭君然還沒說話,林嵐風沒有好氣:“知道打擾還不讓開?”蕭君然坐直了身子:“這位兄台,我見邊上還有幾張空桌。”話裡的意思也是十分明白,那人卻像是沒有聽懂:“我見二位不是鎮上的人,不知二位可是來尋親的?”
林嵐風解下腰側的君意放在桌上:“我們是來尋仇的。”那人見她脾氣不好,卻又被她模樣迷惑,仍舊不死心:“我可是能幫得上忙?”蕭君然見這人沒臉沒皮,她們二人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明白,他硬是能裝沒聽懂,便有些生氣地站起身來,衝著樓下的小二喊:“小二!你們酒樓可有能吃飯的清淨地方?”
小二趕緊跑上樓來,一面道歉一面拉著那人離開。那人便突然發作起來,拎起桌邊的凳子就往蕭君然的身上砸去,蕭君然抬腿將凳子踢得四分五裂,力道之大,將那人震倒在地。那人起身又衝過來,小二沒有攔住,蕭君然又抬腿將人踢飛,抽出鳴雪衝了過去,那人才摔倒在地,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見脖子上架著一把刀,而脖子緊貼刀刃的地方,已經隱隱作痛,想來是破了皮了。
那人已然嚇得說不出話來,小二趕緊過來求饒:“爺,爺,消消氣,不值當!”蕭君然收回刀,瞪了那人一眼,又走回自己桌邊坐下。林嵐風全程都沒有起身,見人回來,就給她夾了一塊肉:“菜都快涼了。”
蕭君然十分乖巧地端起碗吃飯,哪兒還有半點方才的戾氣,酒樓裡安靜極了,生怕自己的動靜惹惱了她會引來什麽災禍,只有林嵐風不停地給她夾菜,喋喋不休地說著這菜要如何做才能好吃。
離開酒樓的時候,蕭君然又跟小二打聽,下一個鎮子離這裡有多遠,聽著不遠,便也放心了些。
回到客棧,蕭君然洗漱完便躺下了,兩個晚上都沒有歇息好,一躺下,她便睡著了。直到聽到外頭的動靜,蕭君然起身走到門旁,聽見屋外是幾人在打林嵐風的主意,她推門而出,運功向兩人攻去,這兩人與白日酒樓遇見的人不同,還會些武功,兩人一齊上,與蕭君然廝打在一起。
蕭君然抽出鳴雪,快步逼近,才一招功夫,便將兩人打趴下了。若不是怕惹來麻煩,耽誤自己的正事,蕭君然真想給這兩人一刀痛快了。他們能打林嵐風的主意,定然不是頭一回做這般猥瑣之事了。
蕭君然猶豫的瞬間,那兩人逃跑了。蕭君然正要轉身離開,林嵐風的門打開了:“君然。”蕭君然走過去:“吵醒你了?你放心罷,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林嵐風看著她,輕聲道:“我怕。”蕭君然走進屋,拉著她走到床邊:“有我在外頭守著呢,不用怕。”林嵐風不僅沒回到床上躺下,反倒走到她的身前,抱住了她:“我還是怕。”蕭君然便沒有走,抱著她安慰了好一會兒,才叫她躺下,又蹲在床邊許久:“你放心,等你睡了我再走。”
林嵐風拉著她的手,一副後怕不已的模樣,輕輕閉上眼,睡著了。她哪裡是真的怕,若不是蕭君然快她一步,那兩人估計已經被她一劍解決了,只不過有人在外頭護著自己,她便忍不住嬌氣起來,總想讓她再疼自己一些,忍不住向她撒嬌,希望她能再多疼自己一些。
第6章
這幾日雨水不少,才在林子裡淋過雨,下一個鎮子還沒到,天又下起雨來,兩人便想躲躲雨。幸運的是,這附近並不如先前那般荒涼,還有個破廟,兩人想先進去躲一會兒。
破廟裡頭沒有人,裡面的東西除了佛像都東倒西歪了,蜘蛛網結了一層又一層,蕭君然讓林嵐風用帕子捂住嘴,站在外頭一些,自己進去一手捂住嘴,一手拿起衣裳胡亂揮著,算是將蜘蛛網清理了一些,又將蒲團放好,用衣裳拍了拍,擦了擦,算是撣過一遍了。
蕭君然這才招呼林嵐風過來坐,林嵐風走過去坐下,見蕭君然又開始找東西清掃起來。這破廟已是許久不曾有人來過,掃起來的灰沾在蕭君然的身上、頭髮上、臉上,灰撲撲的一層。蕭君然走到屋簷下,伸手接了一些雨水,簡單擦洗了一下手和臉,又用沾了水的帕子拍了拍身上,才算忙活完,坐到林嵐風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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