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駱南城沒過幾日便帶著八萬親兵趕到了京城,這穆王的兵,久久攻城不下,此刻又被包圍,卻是自亂陣腳起來。城內的兵與民皆是重重松了口氣。
駱南晴早早回了屋,卻不見她家副將大人的身影,問了侍衛,卻說用了早膳便出門了,特意叫人不要跟著,也不知去了哪裡。駱南晴有些擔憂,此刻特殊,若城裡頭有內應,抓了許從安去,要挾自己,自己可該怎麽辦,連盔甲也來不及脫,便出門找起人來,卻不敢叫人找,怕引起穆王的人的注意。
駱南晴按著許從安的喜好,找了幾處地方,皆沒有人影,頗有些心急,卻不料在一拐角口瞧見了許從安,只是遠遠的一個人影,還是背對著自己,可她怎會認不出呢?只是那人還與一個女子站在一起,那個女子不是別個,正是孔四兒,她很想上前問問他們為何在此處相會,可又沒那勇氣抬起腳,怕自己這一腳下去,踩碎的是她和許從安的未來。她實在呆不下去了,匆匆又回了城牆下的屋子裡。
許從安回來的時候,瞧見駱南晴穿著盔甲坐在床邊,手邊是京城的地圖,她日日要看的,還道她才回來,“你今日倒是挺早回來的,看來三哥很快就能將穆王拿下了。”許從安想著戰事終要結束了,語氣也透著輕松,駱南晴卻道她是與孔四兒一起才開心,“恩,你方才去哪兒了?”
許從安正要說孔四兒找她幫忙的事,卻又想到駱南晴對孔四兒頗為反感,若叫她知曉了,指不定又要多想些什麽,便想瞞過去算了,隻挑幾句也不算騙人,“哦,我方才回府裡瞧了瞧,近日因戰亂死了許多人,卻不知會如何安置他們的親人。”
“你在翰林院做事,這些事竟也輪到翰林院管了?”駱南晴終究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翰林院自是管不著這些,只是出於關心問問罷了,爹爹說此戰過後,我多半是要離開翰林院的,先學一學也好。”許從安不覺有什麽不對,事情本就如此,孔四兒的貼身丫頭,有個弟弟卻是從了軍,可惜投的並不是京城裡的軍,也不是駱南城的軍,而是穆王的軍,那丫頭擔心得緊,孔四兒便想替她打探打探,這並不是什麽大事,許從安也只是瞞了孔四兒這個人而已。
許從安說完停了半晌,也不聽駱南晴有回話,駱南晴只是那般坐著,許從安這才覺著有些不對來,她走至駱南晴身邊,輕聲問道,“怎麽了?”依舊沒有回答。許從安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但見她淚流滿面。
駱南晴很少流淚,許從安此番一見,自是慌極了,“怎麽了?誰欺你了嗎?”伸手要去擦駱南晴的眼淚,卻是被駱南晴一把給推了開去,“我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如她?”
許從安有些茫然,並不懂駱南晴在問什麽,“誰?”
駱南晴還道許從安至此還想欺瞞她,哭得更是傷心,一時說不出話來,許從安伸手要去擦眼淚,又是被推了開去,這下許從安知曉了,大概是自己哪裡惹她不高興了。她走過去將駱南晴抱在懷裡,駱南晴自是掙扎,卻也沒用上多大力,許從安輕輕安撫著她,“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
“你到如今還不肯說嗎?”駱南晴方停下的淚又湧了出來。
“我實在不知你在說什麽。”許從安也是有些委屈。
“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了,在西城巷口。”駱南晴隻覺自己心痛不已,如今說破了,許從安會不會甩袖走人。
“孔四兒?”許從安總算明白過來,卻也是頭痛不已,“我與她沒有什麽,只是她央我問問穆王親兵的家屬會有何安置罷了,我怕你多想,才不提她的名字。”
駱南晴此刻怎會聽她的,“你就知道拿話哄我。”說著起身要走,卻是猛地站了起來,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許從安連忙抱住她伸手把脈,卻是一驚,似是不信,又伸手細細摸了脈,喜脈!
許從安自詡醫術不錯,卻也不敢托大,竟是又叫人請來了禦醫,聽著禦醫連聲道喜,才肯相信自家夫人,這是懷了,這般想來,駱南晴月事已是許久不曾來了,當時把脈並沒有什麽脈象,兩人便以為是太過操勞的緣故,兩人雖一直念叨著要懷個孩子,卻也沒真的往心裡去,是故一直不曾猜想這竟是真的會懷上。
駱南晴醒來的時候,床前圍了一群人,不只是公公婆婆,連自己的親娘也來了,還有幾個嫂嫂,駱南晴有些奇怪,可是自己昏倒之後出了什麽事了?開口便問,“戰事如何了?”
“晴兒,你就放心吧,你三哥打得過的,如今懷了孩子,就少往城牆上跑了。”開口的是駱夫人,她本就擔心自家女兒有個好歹,如今懷了外孫,怎麽也不肯叫駱南晴去冒險。
“晴兒,你有什麽便叫從安去做,這頭個孩子極為重要,定是要好生養著的。”周芳語原本以為許從安是誆她的有生子之道,誰料兩人竟真的造出個娃來,她也不想去追究這兩人究竟是何感情,自己替女兒選了這條路,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活法嗎?如今這注意力皆被駱南晴肚子裡的孩子給引了去,怕是要將自己對女兒的愧疚通通補償到她的頭上。
駱南晴這才從她們的囑咐中明白,自己這是有喜了,她頭一個反應,便是伸手用力掐了掐許從安,這人方才害得自己傷心落淚,還沒說個明白,又叫自己懷了孩子,要為她受苦,可心裡卻怎麽也怪不起來,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臉上便帶了喜色,只是見著許從安依舊沒有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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