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難過道:“還在晉地。”
秦珺一愣,“還沒回來?”
李月傳道:“陛下恩賞,令他在晉地繼續給暨將軍打打下手。”
暨將軍六十,陛下可能想培養李無端,來日領兵晉地罷。秦珺心不在焉的點頭,蹙眉思考,“晉地那邊如何了?”
趙氏有些迷茫的看向秦珺,李月傳回神,也不知為何會與秦珺說晉地局勢,笑了笑轉開話題,“珺兒用點消夜便去休息,明日舅舅再同你好好敘舊,莫累著了。”
秦珺點頭,就著碗咽下半碗米粥,和李月傳還有趙氏拉拉家常便起身告辭了。
趙氏親自將秦珺送到了別院,想了想,幾番欲言又止,終於說:“珺兒。”
秦珺:“舅母?”
“沒、沒事,”趙氏訕訕,什麽也沒說,囑咐幾句就走了,“公主好好休息。”
下人打來熱水,秦珺疲憊的沉進浴桶裡,看著雙眼通紅的小桃子,問:“舅家有什麽事麽?”
小桃子嘀咕起來:“……什麽事,奴婢天天在李府門口等至子時,公主見著奴婢也不好奇麽?”
秦珺眨眼:“幸苦小桃子,此行委屈了,咦,其他人呢?”
小桃子雙眼一紅:“在附近客棧裡。”
秦珺點頭,宮裡派來的那些侍衛宮女,足有上百人,但從進門到偏院,一路來看,李府至多是個大些的三進院子,院子不大,哪裡住得下百人。
秦珺問,“怎的不見杏兒?”
小桃子:“杏兒姐病了。”
秦珺一時失了聲,詫異道:“怎麽病的,外祖父見不著我,罰了板子?”
姬姒把水澆在秦珺背上,束起袖子替她擦背,“水溫如何。”
秦珺隨意點點頭,看著小桃子,“桃子?”
“王爺慈祥,不曾動刑,”小桃抿唇,“杏兒姐是不知道如何安置這百十號人,急病的。”
錦繡挑簾進來浴間,看了看,此間空間有限,已站不下人,隻得抱著秦珺的衣服守在屏風外,說:“公主暗衛來報,那些箱子沒抬來側院。”
秦珺說知道了,示意小桃子繼續說下去。
“王爺府本來就有百多號人,那日咱們趕到江州,王爺不見公主大發雷霆,還差點就把咱們派去郊外莊子上了……氣也沒消,帶著一隊人馬就出去找公主了。”
“王府不大,根本住不下這麽多人,王爺不在家,舅爺每日要忙政務,家中是趙夫人說了算。索性就把大家打發給了客棧,大家日日提心吊膽的住著,只剩幾個婢子守在這間小院裡……又沒有主子,日日像寄人籬下般……”
“杏兒她,杏兒姐就在客棧裡約束著宮女們,公主沒個音信,一急……就病倒了。但不嚴重,公主不必著急。”
秦珺站起來,展開雙手,姬姒用寬布裹住秦珺,將她抱去床上,秦珺窩進榻裡,發現這個榻也不大。
“千算萬算,漏算了安置一事,”秦珺好笑道,“那你明日去跟杏兒說,本宮到了,這些事情會盡早解決的。”
小桃子點頭,悶聲問:“公主怎麽帶了那麽多孩童?”
秦珺烘著發,頭皮在姬姒的按摩手段下舒服的發麻,“路上買的,你去睡罷,有事明日再說。”
小桃子諾了一聲,錦繡見狀,把秦珺明日要換的衣裳搭在了一旁的橫杆衣架上,隨小桃子出了房間。
秦珺歎氣,捏著山根揉了揉,“全然忘了一百多人的吃喝問題。”
姬姒淡淡道:“王爺封地江州,也過得如此窘迫?”
秦珺想了想,笑著說:“這是李家祖屋,本就不大,外租父回江州後也不曾擴建,至於錢,食邑也罷,若是不貪,封地沒有富賈,又不逢來點天災人禍,那些下發的錢糧也僅夠一家一年幾十口人吃用罷,不若你以為朝中官員為何還要購鋪子,做點生意?”
“還有些百年世族,若是子女一代不如一代,多少封蔭分幾次家也就沒了。一百多張嘴啊,竟然要自己想辦法養麽?”秦珺翻身,看著姬姒,“你說,這煩惱何時才有窮盡?”
“遣散?”姬姒道。
秦珺撲哧一笑,“自然不行,都是宮女,背井離鄉而來,遣散了讓她們在江州如何活?”
姬姒便不再說話,秦珺想了想,讓她將自己先前看的書拿來,翻了幾頁,說:“地契不知在哪裡。”
“錦繡或許知道。”姬姒說,捧來一杯水,示意秦珺喝。
秦珺搖頭:“不渴,入了江州以來,江州每頓飯都淡得像水,吃著沒滋味。”
姬姒笑笑吹滅燭燈,挨著秦珺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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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總算不用再趕路,秦珺睡到日曬三竿才起,路上消耗太多,休息了兩日,才緩過勁來。
這兩日,李月傳和趙氏來過一次,見秦珺在休息就不曾打擾,只是小小的院子裡,突然擠來近三十個人,不免太擠,住著心裡也不舒暢。
過了兩日,李冶真回書,說正在趕回來的路上。秦珺惴惴不安的,也沒想到李冶真回出去找自己,聽聞他回來了,就老實幾日,和弟妹侄女見面,挨個封了見面禮,每人一対拇指大的金魚,出手闊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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