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笑了笑, 長睫微斂, 手指漫不經心的繞著黑發纏了纏:“氣什麽?”
刺客飛切了一聲,“你是氣你姘頭不給你回信罷?”
姬姒莞爾, “老爺太忙了。”
刺客飛揶揄道:“忙著娶老婆了罷,想來你還是不夠得寵, 否則他怎麽任由你跑來西薑?”
姬姒側眸, 看著遠處的霍夫人,微微一笑,“何事?”
霍夫人神情複雜, 道:“大司馬有請。”
姬姒頷首,與霍夫人擦肩而過之時, 霍夫人道:“我在秦卞身邊見過你,你的丈夫定然不是什麽商人這麽簡單,是不是真的成婚了,也不是你的一面之詞說了算。”
姬姒勾唇:“若是不信,那大司馬為什麽近來召見得這麽頻繁了?”
自從姬姒透露自己有子,這已經是大司馬第三次召見。
霍夫人神情一凜,微斂眉,“青衣就要臨盆……你自己忖度著。”
霍夫人衣袍一抖,轉身走了。
刺客飛低聲道:“霍夫人這是在提醒你,若是謊言被戳破……不用言明,你知道的。”
姬姒一言不發,跟在霍夫人身後去見司馬錯。
“大司馬,人來了。”
司馬錯在批折子,指了指椅子,示意姬姒可以坐,刺客飛則站到姬姒身後,嘴角掛著一抹邪笑。
坐了半盞茶的功夫,司馬錯始終不說話,姬姒挽起唇角,率先出聲,“大司馬何必玩這種下馬威?”
司馬錯這才擱筆,說:“今日身體不適,還親姑娘先回。”
姬姒優雅起身,行至門外,司馬錯看著姬姒走遠,側頭看著手底的信,忽而耳畔一陣勁風,破空之音響起,霍夫人手刀如電,伸指鉗住這錠作為暗器的銀兩,接住之後銀錠瞬間脫落砸在桌上,霍夫人的手腕不住顫抖。
霍夫人:“是刺客飛。”
司馬錯背後驚起冷汗:“他是在提醒我,再有下次,就會殺了我。”
“你不該戲弄長公主。”霍夫人道。
司馬錯搖頭,把信報遞給霍夫人:“赫連慕的治地來信,送去的美人失寵了,有一支秦商為了斂財,送了赫連慕八名女子。”
霍夫人眉頭一挑,“你懷疑她?”
司馬錯搖頭,若是千絲萬縷的事僅因為一個猜測就要聯想到一處去,那未免也太聳人聽聞。
“給赫連慕送美人的商賈不再少數,大司馬不必如此謹慎。”霍夫人道。
司馬錯頷首,卻不知為何,心緒難寧,總感覺一切計劃好的棋局,像誤入了一枚亂棋,這棋橫亙在棋盤裡,似乎看不見錯處,卻令人難以忽視。
“鍾惠找到了嗎?”司馬錯問。
霍夫人搖頭:“沒有。”
司馬錯:“他的家眷呢?”
霍夫人道:“我去鍾家舊邸看過,那處城破之後已被大火燒毀,屍身難辨真容,應該是死在上京霍亂之中了。”
司馬錯揉眉:“長公主突然回來,鍾惠失蹤,納蘭絨失寵,你覺得這些都是巧合嗎?”
霍夫人擰眉:“大司馬想說什麽?”
“鍾惠失蹤,去中京述職的人找過他,毫無音訊,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鍾惠沒有回朝廷。”霍夫人道。
“便是回朝了又能如何,鍾惠擅離西薑,定然會被收押下獄,他怕死,說不定還留在西薑某處苟延殘喘,況且秦周現自顧不暇,也無力摻和西薑的政務。”霍夫人道。
司馬錯揉眉,“但願如此,研墨,我要給赫連慕寫信,問他何時發兵秦周。”
霍夫人研墨,須臾,門外傳來女子淒厲尖叫,緊隨著是姬存的怒吼。
霍夫人:“他還能活多久?”
司馬錯:“不超過一年。”
姬姒:“什麽聲音?”
刺客飛邪惡一笑,看向隔壁宮殿,“你說是什麽聲音?”
那女子聲音淒厲嘶啞,伴著求饒聲,嘴裡不住口呼王上。
刺客飛道:“寒毒發作,那面容尤其可怖。”
姬姒扯了扯嘴角。
刺客飛揶揄道:“我去救她?”
“隨意。”姬姒冷然道。
刺客飛詫異的看著她,“原以為你跟著那誰……竟然是這般蛇蠍心腸?”
“我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姬姒道,“做事罷。”
刺客飛點頭,繼續臨摹王宮內的城防圖。
玅玄推門而入:“他最多還有一年可活。”
姬姒道:“一年,若青衣腹中的孩兒或是司馬錯最後的機會。”
刺客飛和玅玄對視一眼,“上次司馬錯說,青衣在外避暑。”
姬姒道:“這是他最後的籌碼,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刺客飛:“我去找,西薑我熟。”
姬姒看著刺客飛畫的王宮圖,並逐一在上標注好觀察得出的護衛換班規律。
玅玄道:“此換班,至少有三種方式,司馬錯疑心太重,這規律時常在變。”
姬姒重新鋪上一張紙,“無礙,大師的忙完了?”
玅玄頷首:“已將皇子回朝消息借宮女太監之口散播出去,相信不過多久,王宮應會悄悄流傳開,但是否能傳出王宮,就不得而知了。最好的辦法還是我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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