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青年才俊,連郡守都不放在眼裡,一時成為中京紅人,來說媒的媒人從年後至春天,一刻不曾停過。
只可惜“何公子”常年在外行商,府中小姐打理大小事物,媒婆也曾來給小姐說親,但靜園傳家教甚嚴,全擋了回去。
至今,中京人遇見何家馬車出入,也會対這神秘的商賈翹首張望。
秦珺等人從酒肆回了靜園,今日,是褚直來院裡接褚筱的日子。
褚筱早產,身體虛弱,未免日後留下不足之症,在靜園養足了百天。
“怪舍不得。”小桃子將褚筱的小衣小褲裝進包袱裡,歎氣道。
小桃努嘴,示意秦珺看錦繡。
秦珺側目,就見錦繡站在褚筱的小木床前,雙手環臂盯著褚筱看。
“看得出來,某人也很是不舍。”秦珺打趣錦繡,再看一邊,姬姒倒很是高興。
“怎的?”察覺到秦珺目光,姬姒放下活計,朝她走來。
秦珺:“你笑什麽?”
姬姒抿直唇線,“何時笑了?”
小桃叱鼻道:“顰娘肯定想,小筱兒走了,又少了一樁事讓公主分心,這樣,我就又可粘著主子了。”
秦珺:“……”
姬姒挽唇,笑容如春風般溫暖,“小桃說的不錯。”
秦珺:“……”
秦珺內心想起os:還是數你更不要臉……
眾人正忙活,不知為何小筱兒猛的哭了起來,錦繡如何哄都哄不好,正備人去請宋溫州時,門房在影壁前回話,“小姐,褚護衛自縊了。”
秦珺笑容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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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明之後,聽聞李月傳此戰打到了峽谷關外數百裡的赫爾猛洛山,而後整支軍隊便銷聲匿跡,據傳李月傳用兵如神,朝野上下形勢一片大好。
江州煙雲山莊來信,杏兒言及第二口鹽井已經挖成,產鹽量增出一倍,這次運往延邊的鹽和各類絲綢、春收的茶葉等等足足增至六十車。
商隊浩浩蕩蕩前往延邊,水路上暢通無阻,具因這條商道上一白衣女子留下的顯赫威名,水匪不敢來犯,甚至還替何、柳兩家的商隊押貨。
秦珺莞爾,開始拆第二封信,是李月傳送來,多次勸秦珺若是玩夠了,便早日回江州。
第三封信,是李無端來信,時隔數月,李無端終於有空來信,信中是秦珺曾經厭煩不及此刻看來卻忍不住浮現笑意的許多家常話。
翻過兩頁,李無端總算白話完了提及正事,信中寫道:晉王勢力鏟除,元人少去城中內應,應會安穩些許日子。此次巡視邊境線,尚有意外收獲——五。
秦珺神情微頓:“什麽意思?”
姬姒從她手裡接過信,看了一眼,說:“五皇子。”
秦珺恍然大悟,秦卞那不受寵的五子,因得罪了秦卞被罰去邊塞軍營吃苦了,一走數年,因母親是宮女,自己又不得寵竟成了邊緣人物,看李無端的意思,是找到了秦冼,並把人帶在身邊了。
姬姒問:“表少爺也要逐鹿皇城?”
秦珺笑:“怎麽會,李家的人,帶兵可以,玩弄權術實在不是他們擅長的。”
姬姒頷首,替秦珺將信收好,又為她研墨,守著秦珺挨個寫回信。
山莊的產業如何打理,帳目如何清算,還有杏兒提及的山莊人員驟增,年前秦珺放了春假的宮人們都回了江州,因秦珺許諾,竟真有許多人拖家帶口趕往江州,老少皆有,這麽多人該如何安置。
秦珺揉著手腕,讓姬姒代筆回信,說:“山莊地多,不會識字的就圈田種地,識字的給幾兩盤顫來中京,讓小桃或者宋溫州,安排個活計罷。”
姬姒:“鋪面何時啟動?”
秦珺道:“夏季那批貨,不用再全送去延邊了,分出一層送來中京,從延邊進回來的貨,也不必在路上就分銷來,統統運來。那條街,籌備著,等今年秋收時一齊開張罷。”
中京入夏時,秦珺在中京盤下的一條街路續開業,糧米油鋪、絲綢面料、藥材醫館、成衣刺繡、手勢珠寶等店,佔去中京城一半繁華。
中京人口不多,此刻,秦珺便以每日虧損幾十兩白銀養著這些鋪面和人力,盛夏來臨前,秦珺過了十六歲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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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山莊粟米入倉二十萬斤,一斤粟米一貫錢,總計可收……鹽莊春夏出關三次,送去精鹽共一萬……”
秦珺按著昏漲額頭,擺手:“說個總數。”
小桃癟嘴:“錢倉存金四千兩,白銀六千兩,並詩詞書畫二十余件,古董花瓶……”
姬姒提筆記下,隨手一招身旁,“賞。”
旁邊等候的宮人便遞給小桃一個紅封,小桃接了賞錢,看也不看轉身就走了。
姬姒:“下一個。”
一個灰衣灰褲的藥農戰戰兢兢進來跪在地上:“小姐,草藥收獲了一茬,抵去去歲寫給川西藥商的白條,虧損了八百兩……”
秦珺:“虧了?”
姬姒言簡意賅:“緣由。”
來人答道:“這……入秋後下了雨,那草藥也不知怎的,采時,根須全斷在了泥裡……種的兩百畝葵藥,只有幾十畝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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