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秦珺突然說。
錦繡低頭,將秦珺放在地上,“裝睡?”
秦珺抿唇,轉頭爬上馬車,倒了一杯茶漱口,繼而枕著車窗沉思。
姬姒想起來了嗎?
日後如果戰敗,她會不會恨自己?
她還能信任姬姒嗎?
種種思緒頃刻湧上心頭,秦珺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怎的哭了?”一隻手遞進車廂。
秦珺勉強一笑,接過錦繡遞來花卉,“繡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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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百姓開始零星朝南逃去,商人貴胄,能尋得理由出京的,也在尋後路。
秦珺喝了藥,看一眼哭得不成人樣的小桃,“哭什麽……唔!”
一顆蜜餞被強硬塞進嘴裡,姬姒收走藥碗。
房內一時隻余小桃哭聲。
秦珺歎氣,道:“屍身搶回來了嗎?”
錦繡搖頭:“未有頭緒。”
秦珺點點頭:“表哥……”
錦繡靜默,秦珺亦紅了眼眶。
小桃擦淚,哽咽道:“宋溫州說公主不能憂思。”
“我沒事,”秦珺臉色蒼白,靜靜看著靜園外的秋色,“時間過得真快。”
往後幾日,中京隨處可見都是議論戰局的,北方難逃的人百姓越多,人心則越惶惶不可終日。
“再怎麽,胡人的大軍也不能越過中江!”郡守來了。
秦珺一身男裝,在主殿接待。
郡守:“請何公子放心,中京以滔然巨河為界,定然是安全的!”
秦珺頷首。
姬姒道:“公子不會走。”繼而輕撇右手,朝外道:“來人。”
姬姒;“這是公子一點心意,多謝大人傳訊。”
郡守忙起身,不迭謝過秦珺,退下來。
人一走,秦珺立刻開始搓臉上的假皮,“有點癢。”
姬姒乜她一眼,本想一動不動,終是忍不住,在秦珺面前微曲半身,替她卸面。
姬姒:“回房弄。”
秦珺猛的朝前一撲,圈住姬姒脖頸,“抱本宮回去。”
姬姒不覺挽起唇角:“喏。”
“你……”秦珺咬牙,“幾日不說話了,你是不是就是喜歡本宮命令你!”
“是,”姬姒道,“奴喜歡得緊。”
秦珺:“……”
姬姒的邏輯真是詭異出奇,秦珺心想,閉眼由著姬姒用濕布擦過她的臉頰,再睜眼時,神情未來得及收斂,被姬姒瞧了去。
姬姒冷諷的笑:“奴若是無用了,該怎麽伺候主子身邊?”
另一隻眼覆上濕帕,秦珺順勢閉上眼睛,這一刻,她後來回想過多次,不知心虛抑或默認,她那日沒有回答姬姒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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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後,李月傳的屍身依舊沒有搶回。
朝廷下令,想啟用李冶真,李冶真已經年近七旬,秦卞大發雷霆,駁了奏折。
又有人奏請,調回在晉地的暨將軍,轉眼就被群臣罵得狗血淋頭。
一切正如孫仲意料,朝中無將時,三皇子請命北上。
“去找刺客飛。”姬姒放飛信鷹,回頭看向秦珺。
秦珺站在廊下,身後錦繡正在為她收拾行囊。
“隻盼它能給我答案。”秦珺喃喃,回想書中劇情,究竟是什麽,將脫軌的劇情又撥回了正路。
秦珺振作精神,道:“準備一下吧,該回去了。”
小桃抽泣,把行李交給姬姒,道:“替我燒些紙給舅爺。”
姬姒溫馴一笑,“嗯。”
屋內,錦繡拿起另一隻包袱,“走吧。”
秦珺與姬姒一起坐著玄騭馬,身旁跟著錦繡,和暗衛出了中京城。
“有多少人?”秦珺問。
姬姒貼著秦珺的耳側,道:“八個。”
秦珺道:“一個去給父皇報信。”
姬姒:“一個去江州給王爺報信。”
“再走幾日,等他們走遠了,就……”秦珺將後話隱去。
姬姒點頭,神色無常的繼續策馬前行。
某夜,一群人在某個小城落角,趁夜間休息前,暗衛不在,秦珺將自己的計劃告之了錦繡。
錦繡:“……”
秦珺拽拽錦繡袖子:“繡姨。”
錦繡違背過秦珺意願只有寥寥數次,秦珺記憶裡,上次,還是錦繡執意想殺姬姒未果。
秦珺笑道,聲音帶著少女嬌憨:“多謝繡姨。”
姬姒吹滅燭火,抱著秦珺睡下,“藥效發作還有一時,睡罷。”
翌日,暗衛們被扒了衣裳丟在客棧,醒時到處找衣裳。
桌上擱著一封信,暗衛將信翻面,露出秦珺字跡。
——要是敢偷偷報信,就治爾等失察之罪。
暗衛:“……”
“一人去上京匯報陛下,一人去江州告訴王爺,其余人分頭去找!”
“喏。”
兩日後,上京官道。
錦繡拖著一個男子扔進灌木叢裡,無語的看著一邊烤野兔的秦珺和姬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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