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抽抽鼻子,眼淚嗒嗒,和秦卞對視良久,愣愣道:“……父皇。”
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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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小桃在鋪裡查帳,見到玉佩馬上就回來稟告,我得到消息,大腦一片空白……實在是……”秦珺艱難解釋,“我見著你太高興了。”
姬姒笑容溫和,寵溺般的朝著秦珺點頭:“所以陛下在側,你也沒認出他來。”
秦珺:“……別說了。”
秦珺扶額,不時,背後廂房門打開,梳洗完畢換上蟒袍大衣的秦卞走出來,天子氣概非凡,眾人生畏,紛紛朝著秦卞跪下,口呼萬歲。
秦卞但看起來仍老了許多歲,眼角皺紋堆疊,笑道:“起來罷。”
秦珺笑著上前,“父皇。”
秦卞頷首,不時,得到通傳的百官紛紛趕來,在大門之外烏泱跪了一地,齊聲道:“恭迎陛下回朝!”
聲浪如潮水般散去,眾人震撼不已,望著秦卞身姿,全都跪在門外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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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卞至回朝起便忙得分身乏術,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核對中京庫稅,叫停修建宮殿一事。
才吃了敗仗,料想也不該大興土木,這大殿,秦珺猜想應該是百官猜測秦卞死在上京了,預備修好給皇子登基用的。
秦珺等了夜裡,才得秦卞召見。
秦卞批折子的地方是縣衙裡的一處後院,秦卞公務吃住全都在官府,整日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秦珺去時,他正在批一道春闈的折子。
“要考試了?”秦珺拿起一封折子看。
秦卞嗯了聲,招來人上茶,秦珺好奇打量了幾眼上茶的太監,便聽秦卞道:“傅公公在護送爹難逃的路上死了。”
秦珺一愣,默然片刻。
秦卞道:“除了兵部尚書,都死了。”
秦珺:“爹……”
“無礙。”秦卞擺手,絲毫不沉湎悲痛,示意秦珺喝茶。
郡守府衙吃的茶竟然是曾年舊茶,秦珺呸了呸嘴,被秦卞一指敲在額頭,“天子賜茶。”
秦珺吐舌,“爹。”
秦卞拿秦珺毫無辦法,今日召她來,也本想先問罪再敘父女情,可看著秦珺吊著一隻手臂,登時半點重話都說不出來。
“朝廷官員死的失蹤的少了一半,戶部刑部諸位在負責護送后宮的人撤離之時被胡人擄走,胡人放話,讓割地用真金白銀去換。”秦卞說道。
秦珺微愣:“割地?”
秦卞:“先前為父尚未回京,你二哥險些就割地贖朕。”
秦珺一笑,回中京後,她是見過二皇子的,與秦卞生得很像,若是秦卞走了,還真有可能是他來當皇帝。
上輩子秦卞和百官匆忙撤出上京已然重傷,被胡人擄走後也是秦凜簽下了割地贖人的條約,只可惜贖回的卻是秦卞的一具屍身。為此,還背上了千古罵名,失了民心,被文人墨客所不齒,後來又被西薑的刺客殺死。
而如今,秦卞就這麽坐在自己面前。
秦珺笑了笑,說:“像做夢一樣。”
秦卞:“你娘的牌位?”
“在靜園,父皇隨時過來看,”秦珺又翻到一本請立太子的奏折,看了看說,“爹,立後吧。”
秦卞面色一變,卻沒說什麽,拿過秦珺身前的折子,說:“不立後,開恩科,召江南士族入朝為官一樣可以拉攏南方士族。”
秦珺抿唇,知道自己不便多說。
三皇子去後,秦卞要立太子,季貴妃和孫仲又有親戚關系,三皇子四皇子是貴妃兒子,三皇子人一去,秦況實在沒有繼承大統的品行,合適的人選只有二皇子了。
聽聞這次南遷二皇子的母親賢妃也沒了,如此權衡來去,孫仲便朝秦卞支了一招,冊封季貴妃為後,讓二皇子認在季貴妃名下,便可名正言順按照結發夫妻之子的長幼有序來立太子。
如此二皇子名正言順,也正好成全所有人。
秦卞無力一笑:“父皇跟你說這些……”
秦珺立刻舉起手發誓:“守口如瓶。”
秦卞看著秦珺,眉宇間已見老態,秦卞已經五十好幾了,他遇見李月盈時正值壯年,是一個成熟男子風華正好之際,有排除非議為了李月盈不再選妃立後的魄力,但他現在老了,諾大朝堂,他也需要靠宗親紐帶來維系。
秦珺低頭,把額頭枕在秦卞膝上。
秦卞歎了口氣,道:“孫相還想了個法子。”
秦珺抬頭看去。
秦卞道:“珺兒,你到了該議親的時候了。”
秦珺:“……”
秦卞:“你覺得孫羽怎麽樣?”
秦珺蹙眉:“不!”
秦卞笑著說:“本來給你選定了駙馬,你舅舅來京時見過,也很滿意,只可惜天妒英才。”
秦珺松了口氣,但旋即,不免心底悵然,書裡和六公主有一段情緣的駙馬並未改變結局,依舊死在了南遷被胡人追截的路上。
秦卞:“是太尉嫡子,人中龍鳳,在太學讀書時便文采出眾,上京商賈具在等他春闈高中榜下捉婿,父皇也想等他高中,定要一道聖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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