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臨勾著口罩的指頭往回蜷。
她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27……”慕青臨說。
“我27歲要是混成這樣,早找個夜黑風高的日子投永安河了,哦,還得往腰上捆兩塊石頭,爭取一次沉到河底,省得被人撈上來了,窮得連塊墓地都買不起。”周意說完,扭臉就進了店關了門。
隔著兩片玻璃,慕青臨看到周意認真地給門上鎖,然後囂張地衝她抬了抬下巴。
“……”慕青臨小心對付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就這麽個忘恩負義的玩意兒,她剛才竟然因為她招貓逗狗的舉動感歎了一番生活的可貴?
離的哪門子大譜!
慕青臨憋得慌。
她這輩子就沒這麽窩囊過,偏生隔著一扇門,有勁兒還沒地兒撒,這種感覺就讓她很想講幾句優美的中國話。
對象是周意,她又怕講多了折自己的壽。
乾瞪眼一會兒,慕青臨放棄掙扎,轉身準備走。
步子剛動,周意的臉快速在玻璃門上放大。
“咚咚!”周意用指關節敲了兩下玻璃,引起慕青臨的注意。
慕青臨站定不動,眼瞅著周意在那頭跟自己說話。
連比帶劃,張牙舞爪,浮誇得沒眼看。
饒是這樣,慕青臨還是聽不清,都怪街上太吵,玻璃隔音太好。
猶豫幾秒,慕青臨現學現賣,手一攤,肩一聳,頭一搖,滿臉的“鄙人耳力有限,實在無能為力。”
周意張張合合的嘴巴閉起,定定地和慕青臨對視。
時間一長,慕青臨被盯得心虛。
她明知道裡面這是個屬刺蝟的,還趕著趕著去惹,到底誰欠了?
慕青臨決定認輸。
周意卻突然用力把臉往前一懟,緊貼著玻璃,那力道,鼻尖都給壓變形了。
她也不嫌醜,手一邊舞著往下面指,一邊扯著嗓子嚎:“垃圾!垃!圾!”
“??”垃圾?說誰?
慕青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站位——她在街上,周意在屋裡,比她高兩級台階,她確實在是下面那個。
那麽,她就是那個垃圾?
慕青臨震驚了,然後愣了。
“幫忙扔一下!”周意喊道。
慕青臨震驚的目光一寸一寸往旁邊挪。
……
原來是指剩下的蛋糕。
她還以為真有人把熊心豹子膽當家常飯吃。
行吧,還知道愛護環境。
慕青臨不禁發笑,枉她一把年紀,竟然被個才到自己嘴巴的矮子搞成了PTSD。
慕青臨頓時沒了和周意計較的心思,俯身撿起蛋糕盒子,往垃圾場走。
再回來的時候,門那頭已經沒了周意的身影,只有玻璃上兩個碩大的「謝謝」。
字抖得和篩子似的,可見寫得有多草率。
慕青臨站在路邊看著,腦子裡浮現出周意趁她去扔垃圾,鉚足了勁兒在玻璃上上上下下哈氣寫字的搞笑畫面,方才鬱悶一掃而空。
唉……
人性本欠啊。
被人涮了竟然還覺得開心。
真的太欠了。
這麽一想,慕青臨就覺得有些沒事喜歡找不痛快的髒東西就更欠收拾。
慕青臨拿著手機往出走,熙攘人流裡隱約能聽見的她說話的聲音,“曉,你弟上個月是不是調六路派出所了?”
“幫個忙……”
“我今天差點在紅門巷讓人打了。”
“……”
第6章 撲騰
罷了,丟人也是丟她的人,就讓小土狗再撲騰撲騰吧。
臨近年底,各種沙雕新聞開始衝業績,慕青臨忙得每天不是在出采訪的路上,就是在編輯室裡剪片子,或者抱了電腦寫稿,工作節奏整個跟秒表似的,停一下就是問題。
熬到午飯,慕青臨終於能歇口氣。
“吃飯都不停,你是有多愛新聞?”符曉端著餐盤坐到慕青臨對面,見她又在看新聞APP,頭大地說。
慕青臨沒抬眼,“「地球不爆炸,記者不放假」,時刻保持學習是一個新聞人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打住打住。”符曉腦仁開始嗡嗡,“24小時開機,全年無休,工資卻只有時政的三分之二,新媒體那邊就更不能比。除此之外,每個月還有幾十條稿子要寫,有時候憋稿了,領導在後面喊,編輯在旁邊催,頭髮都能薅禿。至於休息,全靠調休,還要被正常考勤,你說咱們當時選這個行業腦子是裝了多少斤水?”
慕青臨按滅手機放在一邊,“現在轉行還來得及。”
符曉,“就嘴上說說,哪兒舍得。”
“對了,你前幾天說在紅門巷裡被人打是什麽情況?”符曉奇怪地問:“老王不是帶咱倆練過一段時間的綜合格鬥嗎?怎麽,對方很厲害,你那點拳腳在高手面前使不上勁兒?”
慕青臨把嘴裡的米飯咽下去,抿了口湯,“我說的是差點,最後不是沒給他們機會?”
“行吧,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符曉追問。
慕青臨想了想,沒把周意抖出來,“尊老愛幼,人人有責。”
“什麽?”符曉懵逼。
慕青臨不解釋,轉而問她,“事情有進展了?”
“沒……”符曉搖頭,“我弟早上來電話,說他們在紅門巷蹲了幾天,沒發現有人惹事。那裡比不其他,真把小偷小摸的也當回事,他們所就是在房梁上鋪了席也湊不夠拘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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