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脫口道:“我會……”
符曉迅速看慕青臨一眼,揶揄道:“妹妹,你有駕照啊,能在咱這兒用不?姐肚子裡可還有一個,折騰不起。”
周意說:“能……”
話落,周意再次對上慕青臨的視線,“姐,你信我,我能照顧好符曉姐。”
慕青臨沉沉地看著周意,說:“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周意立刻扶著符曉往停車場走,旁邊還跟著兩個男同事一路護送,一直到把符曉安全送上車。
不久,周意開著車從後面出來,還陪慕青臨站在門口的安翔張著嘴半天,呐呐地說了句,“現在的妹子開車都這麽彪嗎?”
慕青臨沉眸不語,她更在意的是,周意什麽時候考的國內的駕照?
離開她的時候,周意明明還是那個理直氣壯地說著「有司機,我幹嘛要自己辛苦」的懶蛋,五年之後卻突然有了能在國內使用的駕照。
她回來還不到十天,根本來不及考,除非……
她不是一開始就跑出了國,或者中間回來過。
但是出入境,包括考駕照都應該有記錄啊,為什麽符輝查不到?
慕青臨目光沉得嚇人。
安翔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弱弱地往後退兩步,火速跑路。
符曉不傻,慕青臨能想到的問題,她自然也能想到。
她靠在副駕,忍著腹部越來越明顯的墜疼,說:“什麽時候考得駕照啊?看著不像新手。”
周意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忘了……”
這話也就哄哄三歲小孩。
符曉知道周意什麽意思,她現在也疼得有點撐不住,便沒再問。
後來被周意扶去急診,看她有條不紊地跑前跑後,符曉總算有點明白慕青臨是怎麽被她一步一步逼到假裝放棄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盲目按照從前對她的認知行事多半會適得其反。
——
安頓好符曉,周意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問她,“要不要打電話讓姐夫過來?”
醫生說符曉的胎盤位置低,有流產先兆,要住院觀察。
這種情況,周意覺得還是通知一下家裡人比較好。
符曉卻只是短促地笑了一聲,轉頭看著她說:“沒什麽姐夫,我離婚了。”
“……!”周意震驚得半天沒說出來話。
符曉無所謂地勾著嘴角,聲音很淡,“昨天離的,情緒有點不穩定才會弄成這樣。”
周意忍不住問:“為什麽?”
“嫌我忙唄。”符曉自嘲地笑著,“一開始就吵兩聲,後來變成冷戰,從一周演變到一個月也就用了兩年時間。”
虧得周意不見那會兒,她還拿這個當笑話勸慕青臨。
如果當時意識到兩人的感情已經出了問題,也許她就不會選擇結婚,不會因為想緩解關系,動起給他生個孩子的念頭。
“女人總以為孩子能綁住男人,其實為難的只有自己。”符曉臉上的笑逐漸變涼,“他借口出差跟其他女人上床的時候,我孕吐嚴重到要靠輸液補充營養;他陪那個女人買衣服首飾的時候,我因為臉上長斑焦慮得整晚整晚睡不著。
他是我除了父母之外最親的人,卻看不到我的難處,只會抓著我為了掩飾恐懼,硬在人前裝出來的強勢不停數落。
我可以不穿高跟鞋,不開車,前提是他配讓我這麽做,如果不配,還喜歡逼逼叨逼逼叨,那對不起,我只能讓他滾蛋,而且一毛錢別想帶走。”
周意沒經歷過婚姻,不懂其中滋味,但她支持符曉的決定,“符曉姐,及時止損,你很牛。”
符曉一愣,「噗」得笑出聲來,“我還以為頭天確認,第二天就離婚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打算過陣子再說,現在看來好像也不盡然?”
周意斬釘截鐵地說:“生活是你的,你覺得這麽過舒服就這麽過,其他人的話全都是放屁。”
“說得對!”符曉灼灼的目光將殘留眼底的涼意燃燒殆盡,她偏頭看著周意,深思熟慮後問她,“你呢?”
周意愣住,“我怎麽了?”
符曉說:“跟慕青臨就這樣了?我記得你當年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周意臉上一白,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符曉的視線從她腕上掃過,看向了她的眼睛,“感情這事兒真挺玄的,你覺得它深吧,它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熬不過,可你要說它淺,有的人明知道沒可能了,也還是願意擠時間幫你聯系基金,幫你修裂了縫的葫蘆。周意,人這一輩子能遇到一段不摻雜念感情太難了。你看看我。”
周意看到了,也很確定,同樣年紀的慕青臨忍受的痛苦一定不比這少。
符曉至少是一經發現就果斷撤離的,而慕青臨用了五年。
現在她好不容易決定要過新的生活,她一定不能再拖她的後退。
“符曉姐,她的好我記著了,我一定會配合她拍好這支紀錄片,這樣她就能徹底放下阿姨的事。”周意堅定地說。
符曉無言,她揭家醜真不是要周意這個反應……
怎麽會有人這麽油鹽不進?符曉頭大。
轉念一想,一個人之所以會油鹽不進,不過是她心裡的目標足夠明確。
周意的目標聽起來是讓慕青臨好。
這份好不顧慕青臨的真實意願,不在乎自己的真實想法,還聽不進去周圍人的勸說,這姑娘是不是強得有點過分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