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簫點點頭:“不是壞事。”
維克倫沉默了片刻後,突然想到了什麽。
“進修役的時間確定了嗎?”
“確定了,6月1號開始。”
“兒童節開始?有意思,大概是想讓你們保持童心吧。”
“哈哈,您說得有道理。”
盧簫喝完咖啡,將紙杯投到了最近回收桶中。回收桶蓋上也有一層積雪。
維克倫繼續問:“你這次回去家了媽?媽媽和小侄子都好嗎?哥哥呢?”
“都好。我哥帶嫂子去西伯利亞進貨了,我媽看侄子。我媽挺細心一人,照顧小孩遊刃有余。”盧簫回想著為數不多在家的日子,胃中的咖啡越來越暖。
最後一片雪花悄然落到了積雪上,陰天的灰漸漸淡去。
雪停了。
維克倫上尉下了台階,走到街上。
“走。”
“嗯?”盧簫沒明白這個指令的意思。
維克倫上尉微笑道:“中央送來了五十公斤羊肉,我們去幫一下。今晚有羊肉宴嘍。”
“是!”盧簫立刻小跑跟了上去。長筒靴的橡膠底踏在厚厚的雪面上,泛起沙沙的聲響,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兩人一高一矮,順著人行道向前走。他們端正的體態與凜然正氣的軍步驅散了寒冬,迎面走來的人們都會特意讓開一條道。
“真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約瑟夫還挺想你的。”維克倫的嘴閑不下來。
聽到這個名字,一抹尷尬的微笑浮上盧簫臉頰。這是她以前在總局時,最容易被八卦的名字。她不理解,明明什麽都沒發生過。
“是嘛。”
維克倫上尉放慢了腳步,察覺到了她表情當中的局促。
“怎麽了?你們倆有什麽過節嗎?”
“沒有,您放心。”盧簫慌忙應答。
維克倫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他也是個小年輕,血氣方剛的,見人懟人,你不要放在心上。話說回來——你看他怎麽樣?這小夥子又高又帥,再過幾年也晉升了,前途無量啊。”
盧簫懵了。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越琢磨越不對味呢?
“我怎麽看?”
“我跟埃布爾都覺得你倆挺配的。”
“……”怎麽長官們都這麽八卦!盧簫的耳根開始發燙,燙到軍大衣都熱了。
維克倫不解:“怎麽了?”
一想到約瑟夫那張陰陽怪氣的臉,盧簫就覺得血壓高。長得帥又怎麽了,反正也沒帥過自己的哥哥。
“我們倆真的不行。”
“那挺遺憾的。沒事,將來還有更多的帥小夥兒。”
盧簫臉漲紅了。
拋去軍人的身份,她就是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23歲姑娘。一聽到這類話題,她就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哎呀,沒什麽好害羞的。你都二十多了,也可以談戀愛啦。我和我媳婦就是你這個年紀認識的。哪兒像你,別說初吻了,初牽都還在呢吧。”
“呃……”
盧簫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腦海裡閃過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片段。要是上尉知道誰對自己下了手,應該會瘋掉的。最好別知道。
維克倫上尉笑了,還以為她只是過於羞澀,於是這個話題便也告一段落了。
盧簫仍然目不轉睛地注視前方,邁著大氣的軍步,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汽車在馬路上飛速穿梭,將雪壓成扁扁的灰色車輪印,掀起陣陣冷風。兩大片鋪滿枯葉的雪地間,伊薩爾河的流水靜靜地淌著。
終於,他們走到了河畔的停靠站。幾個運輸員正圍在卡車後備箱旁,忙碌地卸貨。
“我們來幫忙了。”維克倫上尉大聲喊話。
運輸員們看到了來者,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立正敬禮。
“長官們好。”
維克倫向前探身,製止另一個運送生鮮品的黑袋子。
“這是什麽?”
“阿拉斯加的深海鰈魚。”
“也是上級送來的?”
“是。”
維克倫上尉點點頭,提起六個裝滿了肉的大袋子;盧簫也默默提起五個大袋子,大約有七十斤重。
他們兩人就把一百多斤的羊肉和鰈魚提完了。
“提得動嗎?”維克倫擔心這位年輕女子逞強。在他心中,盧簫跟小女兒差不多。
盧簫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下。內心一股暖流。
“長官,我也是軍人。”
“看著挺瘦,力氣還挺大。”維克倫稱讚道。
另外幾個運輸員看看空空如也的後備箱,面面相覷。
維克倫上尉衝他們說:“你們直接回去吧,大老遠的。”
“我們還是得幫您提點的。怎麽好意思讓您提這麽重的東西?”運輸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聽到這話,維克倫上尉立刻繃緊了臉,不悅地說:“怎麽,覺得我老了,提不動?”
幾個運輸員立刻嚇得閉上了嘴。
維克倫上尉笑了起來,慈祥重新在臉上綻開。
“我開玩笑的。沒事,你們走吧。”
幾位警員立刻並排站好,再次敬了一禮。
“那我們先走了。長官們再見!”
從停靠站回警衛司還是有一段路程的。盧簫提著沉重的袋子,額角冒出了絲絲汗珠。當然,這點負重對於曾受過系統訓練的她,是可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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