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時間會一直過得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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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來過日內瓦中心城了。
盧簫背著黑色的大旅行包,走在日內瓦的街道上。雖然她無法準確估計此次行程的時長,但她素來習慣了輕裝上陣,不需要太多行李。裡面只有兩套便服,一套薄睡衣,少許洗漱用品和必要的證件。
不愧是日內瓦,整個城市都很摩登。
死板而嚴肅的摩登。世州的最高科技都率先運用在了這座城市之內,但都是些死氣沉沉的科技。電力驅動的升降梯,不鏽鋼製的路燈,以及顏色單調的市內擺渡電車。
金碧輝煌的世宮佇立在市中心。據說很久以前,那棟建築叫“萬國宮”;只不過當今只有四個國家,怎麽都稱不上“萬國”了。
而在世宮內部,她看到了身穿北赤聯軍裝的白冉。
雖然旁邊有很多軍銜極高的世州官員,但她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白冉。皮膚白得像雪,嘴唇紅得像血,淺金色的長發隨意挽在腦側,任碎發四處飄散。一群人中,只有那女人最不像個軍人。
盧簫在那一排死氣沉沉的高官前站定,敬了一禮。
“長官們好。”
“你好。”最中央的一個約六十歲左右的女軍官點了點頭。她長得很漂亮,但一般人看到她不會在意她的容貌,因為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真人比報紙上的樣子還要凌厲。
那是盧簫頭一次見到席子英副元帥本人。
一股奇異的親切感撲面而來,因為她的五官和侄女席子佑很相像,利落而乾淨。不愧都姓席。
席子英說話時,嘴角僅輕微扯動:“白少校用她高超的醫術成功救治了兩位重要人物,是我們世州政府的大恩人。盧簫上尉,請你好好帶她休息放松,期間薪資照發。”
不知是不是錯覺,盧簫看到她墨黑的瞳仁中有種鄙夷的意味。和進修役一開始的席子佑眼神很像。
“是。”盧簫面無表情。
余光中,白冉的嘴角勾起了曖昧的微笑。每當她露出那種笑容的時候,整個人格外像條無法馴化的蛇。
“白少校,您確定不需要其他人陪同了?”另一個中年男軍官看向一動不動的白冉,問話的方式很小心翼翼。從肩章來看,他是少將級別的。
真是見了鬼了,無論在哪個國家,明明那些人軍銜要比白冉高不少,卻都跟供祖宗似的供著她。盧簫實在不明白。
“確定。”白冉笑著聳聳肩。“盧上尉非常有趣,她一個人,能頂一個連的人。”
再次看向盧簫時,席子英眼中的鄙夷更足了。
很顯然,她聯想到了一些令人不齒的情況,但礙於情面什麽都沒道破。更何況,官場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用人賄賂其他官員的現象也屢見不鮮,她都知道。
席子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麽,我把盧上尉交給您了。”
盧簫瞬間不自在了起來。剛才那句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勁。
白冉覺察到了年輕上尉的尷尬,衝席子英眉毛一挑:“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還是‘把我交給盧上尉’這個說法更準確一些。”
不知是不是巧合,旁邊一個男軍官咳嗽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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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走在去咖啡廳的路上。
因工作繁忙的原因,盧簫基本沒去過咖啡廳這種慢節奏的地方,很不習慣。但白冉要求兩人先去喝杯咖啡,她便只能陪同。
畢竟答應過席元帥,要無條件陪這女人玩得盡興。只要不需要出賣身體,一切都好說。
白冉解開了軍服外套,露出裡面純白色的長袖毛衣。雖已進入四月,這條怕冷的蛇依舊在穿毛衣,正午明媚的陽光和她厚厚的衣服格格不入。
盧簫問:“你為什麽會給我們的官員治病?”
白冉雙手插兜,抬臉迎向陽光:“世州官方向北赤聯政府求助,北赤聯評估了那三個人的病情後,就派我過來了。”
盧簫注意到了一個不自然的細節。一般人都會用“我們”,而非生硬的“北赤聯”,白冉說話的方式過於生疏。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派你?”
“我的醫術稱得上北半球第一。”
白冉一直有種特殊能力。無論說什麽話都讓別人感到不爽的能力。
“挺大的口氣。”
白冉笑眯眯道:“因為我從不撒謊。”
盧簫點點頭,表示同時認可“不撒謊”和“第一”兩件事情。於是乎,那些高官們的態度立刻合理起來了。
“所以他們都在縱容你。”
“嗯哼。”
“那你在南半球排不了第一嗎?”盧簫很好奇。
“當然,”白冉閉眼一瞬,“雞頭和鳳尾的區別。”
南赤聯的醫術尤為厲害,這件事只是之前有所耳聞,今天才得到了明確證實。
在好奇心驅使下,盧簫繼續問:“是因為施朗家族?”
只見白冉的表情僵了一下,綠眼在一瞬間透出冰冷的迷茫。
但很快她便調整過來了狀態,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和語氣:“南赤聯的所有醫科大學都被他們壟斷了。他們的醫術越強,需要他們的人就越多,光憑這一點他們就掐住了南赤聯的政治命脈。外人以為施朗是一群醫生,實際上他們是一群醫閥。”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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