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嫌棄呢。”白冉立刻重新背起背包,跟了上去。
停車場內,幾輛摩托車孤零零地佇立在中央,牌照的格式都統一為“SZ1xxxx”,標紅的“SZ”兩個字母代表軍用。
盧簫走到了最不起眼的一輛旁,鑰匙插入鎖孔一轉,內燃機的轟鳴立刻劃破寂靜。
拿起掛在把手上的頭盔時,她直接遞給了身旁的白冉。
白冉把頭盔抱在懷裡,毫無戴上的意思:“要死一起死唄。”然後把頭盔塞回前面。
盧簫跨上摩托,平靜解釋道:“我開車很穩。”
“我信,”白冉跨到她身後坐下,“盧上尉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摩托車啟動。
小風變成大風,拂過兩人的臉頰。白冉縮縮脖子,拉起風衣的領口。
“靠著我吧。”盧簫目視前方。盡管行駛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她仍不曾松懈。
白冉愣了。緊接著,她在左側後視鏡中看到了自己瑟縮的姿態,笑了。
“那摟著可以嗎?”極為得寸進尺。
安靜了幾秒鍾後。
“隨你。”
白冉立刻調整姿勢,將雙臂穿過上尉的兩臂之間,環住上尉的腰。
本寬松的軍服一緊貼身體,那纖瘦細腰的輪廓便展露了出來。而那腰有一種魔力,讓人的手放上去就想順輪廓線撫摸的魔力。
“……別亂摸。”盧簫的嗓音有點顫,好像在竭力保持著鎮定。
“是是是。”白冉的嘴角勾起了得逞的微笑。
遠處,又有三大片煙花在空中綻放。黃色和紫色的歡樂交織,炸成一個個粒子狀的碎片。
隔著布料粗糙的暗紅色軍服,白冉將臉貼到了開車人的肩胛骨上。
其實盧簫的肩和背都不寬,甚至可以用窄來形容;因瘦而分明的肩胛骨也硬邦邦的,有些硌人。但臉貼到上面,超越世間一切的溫度便傳遞了過來。
白冉閉上眼睛:“你的體溫比常人要高。”
“應該吧。”
“難怪這麽瘦。”
“我暫且把‘瘦’字當作一個誇讚。”
“無論什麽字眼,只要是形容你的,都是誇讚。”白冉仍閉著眼,鼻尖悄悄攀到上尉的後脖頸處。“即便是‘死板’和‘傻’。”
“這兩個聽起來不太像誇讚。”一直嚴肅的語氣終於松了些。
“無趣。”白冉皺皺鼻子,但聲音仍滿是笑意。
“這個倒有點像。”甚至還染上了些幽默。
剛才的對話頗有調情的意味。
白冉睜開眼,看到了後視鏡中,似水月光下認真又溫柔的神情。
誰也說不上那雙眼睛究竟是什麽顏色的,是灰色,還是藍色,抑或是淡淡的墨色。奇怪卻抓人的顏色。
大約五分鍾後,摩托車在一片平房區的深處停下。
穩穩停住後,盧簫道:“到了。”
“多謝順風車。”
“不謝。”
在大門口時,盧簫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拉開門等待。脊背一如既往挺得很直,這是她素來的習慣。
白冉毫不客氣地踏了進去,留下一個飛吻的聲音。那聲音還隱隱帶點水聲,不可磨滅的色氣讓盧簫的臉頰迅速燙了起來。
一進宿舍,盧簫剛把背包放到玄關處的櫃子上,就被某條不安分的蛇壓到了牆上。
果然,只要共處一室就沒好事。
盧簫靜靜地貼在牆上,暫時沒有反抗的意味。
仗著微弱的身高優勢,白冉的鼻尖頂到了盧簫的額頭上,撥開她的劉海:“裝惡人裝得很辛苦吧,明明這麽可愛一隻。”
聲音很柔很媚,故意勾引的嫌疑很大。
那條蛇的鼻梁很高,鼻尖也很窄,落到皮膚上的感覺似一顆冰涼的滾珠。
盧簫無奈地推開她:“禁止。”一舉一動都很疲憊。
白冉將她松開,嘴角勾起的弧度仍然曖昧:“盧上尉真是不解風情,莫不是石頭變的?”
“又不會和你上床,沒必要解風情。”盧簫的眼神雖在閃爍,卻看不到任何欲望。
白冉綠色的眼珠閃爍一瞬,然後自嘲式道:“說得也是。”
盧簫活動了一下身體,從衣櫃中拿出毛巾和睡衣。她所有的衣服顏色都很素,款式簡約。
“我先去洗澡。”
正要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警覺地看向白冉:“……等等,你帶睡衣了沒有?”
白冉將滿滿當當的甜食全部倒出,背包瞬間空空如也。裡面只剩一根牙刷,和幾個證件。
“你猜。”
“那你怎麽睡覺!”盧簫萬分驚恐。她已經隱隱猜測到了答案。
“我說過,我睡覺時不喜歡穿衣服。”
“不行!”盧簫立刻返回衣櫃旁,抽出一件寬松款的襯衫與長褲,有些慌亂地扔到白冉臉上。
白冉淡然地拿下襯衫,放到鼻尖嗅嗅:“洗過,但是你常穿的衣服。”
盧簫臉紅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麽動作掩蓋局促,只能無視這句話,向衛生間走去。
“雖然我們眼神和聽力不好,但嗅覺很靈的。”背後傳來了白冉輕卻得意的笑,雖然只是客觀事實的陳述,故意調戲的意味很濃。
盧簫重重地關上衛生間的門,臉頰仍然在發燙。
雖然頭一次遇見這種半蛇半人的怪物,但她並沒有看到蛇人與人類的實質性區別,總覺得白冉就是個爛性子的女人;因此之前在思考白冉相關的事時,她總會下意識以正常人類的視角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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