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家裡人要餓死了,尤其是本就身體不好的孩子們。
二月初的某一天,盧簫敲開了那家人的房門。
那家只有三個人,身強力壯的男主人和容光煥發的女主人,以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
只有三口人的話,那他們倉庫裡的糧食夠吃到猴年馬月了。她也是經過了嚴謹盤算,才鼓起勇氣上門借糧食。
開門的是五大三粗的男主人。周圍的人都在挨餓,但他卻胖得富裕,明顯是因為糧食很充足。
男主人對衣著破爛的女人不屑一顧,就像暴發戶對待窮親戚一樣鄙夷。他認為當今社會動蕩,不想給出任何一點糧食。
盧簫表示想等今年五月玉米收獲了,會將借走的糧食如數奉還。她的態度很誠懇,而實際上她也一直是個講信用的人。
男主人嗤之以鼻,他認為這女人的話不可信,根本不想幫忙。
就在盧簫想繼續嘗試說服他時,大門粗魯地關上了。
回去的路上,盧簫攥緊拳頭。
走在一片荒蕪之間,她迷惘地望著漸漸黑下去的天空。未來會怎樣?她們會餓死嗎?會嗎?
她無比期盼三個月後的收獲,可時間不能跳躍。每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無比絕望。
忽然,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在如此絕境中,還能遵守道德嗎?還值得當正人君子嗎?她想起了過往,想起了曾經給予自身的期望,難過更加難過。
軟綿綿的四肢忽然就輕快了些許。
回到家中後,白冉柔聲詢問她今天的情況。其實從愛人空手回來時,她便已經隱隱猜到了一切。
盧簫只是搖了搖頭。
白冉臉上鱗片暴起,非常生氣:“他們吃的那麽多,卻不肯分出一點幫助我們?”
盧簫抿抿嘴,說:“我們不能道德綁架。他們有拒絕的權利。”
白冉像看不爭氣的傻子一樣看落水狗般的盧簫。
但盧簫馬上揚起了頭,灰眼珠開始奇異地閃爍。
“他沒有理由施舍我,但我們也沒有理由餓死。”
出乎意料的話。
白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要……”
“我要當小偷。”盧簫說得輕飄飄的。她早就為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早就不懼怕道德的譴責了。
酸楚閃過白冉的綠眼。
“我替你去。”
盧簫笑了笑:“沒必要髒了你們的手。我本來就不清白,無所謂了。”
“可是……”
“你們的身手不行,還是我比較牢靠。”
去偷,去搶,就是不能餓死。
盧簫攥緊了拳頭。
於是第二天晚上,盧簫長途跋涉到那家人的後院,以一個警司的靈活身手翻進去,用大麻袋裝走了不少小麥。
有一隻母雞發現了她,驚慌失措,眼看就要咯咯叫起來了。
盧簫心裡一緊,直接飛撲上去,用蛇骨刀抹了雞脖子。鮮血滴到手上,她心裡一邊愧疚,一邊將剛死去的溫熱母雞塞入了麻袋中。
等莊稼成熟後,我會還過來的。
盧簫收緊麻袋口,飛一樣翻出了圍牆。
夜色依舊寂靜。
**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餐桌上多了不少東西。
危機暫時因不道德的偷竊消失了。
所有人都很默契,沒有一個人問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尤其是綾子,在見到久違的肉食後笑逐顏開。
她一邊大口饕餮著難得的飽餐,一邊誇張地感謝上蒼:“天無絕人之路,感謝命運!”
但大家都知道,命運從不施舍。
一切都是因為她們有一個活生生的“救世主”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奧特曼:你相信光嗎?
白冉:相信。
奧特曼:真的?
白冉:真的,我老婆就是光(笑)
————
從歷史來看,盧簫是幫世州侵略它國的、喪盡天良的惡人;從時代來看,世州是盧簫的祖國,她是祖國的英雄。
從上級來看,盧簫是不服從上級命令的問題下屬;從人民來看,她是默默做正確事情的好人。
從時代來看,白冉和法蒂瑪都讓家族蒙羞;從女性解放來看,她們是先驅鬥士。
從個人來看,白冉清醒理智,有先見之明;從歷史來看,她高價倒賣物資,是戰爭的罪人。
從世州來看,司愚是抨擊自己國家的公知;從舊歐來看,司愚是揭露黑暗的良知。
……
所以,當你們既有人愛她們,又有人譴責她們時,這篇文就成功了。
第90章
2195年4月,傑拉爾頓正式由世州政府接管。
當地人可以在一定匯率之下,將失效的列歐兌換成州元。因為魔鬼的指導匯率,人們並沒有富裕多少,但好歹鈔票不再是一遝廢紙了。
整個澳島幾乎全部淪為世州的領土。
為了維持穩定,世州專門派貨輪從印尼向澳島運物資過來,收買人心。
所有舊歐人民都恨時振州,但沒人能拒絕鈔票上的時振州頭像。漸漸的,他們忘記了世州是如何侵略自己的國家的,只知道崇拜不讓他們挨餓的“偉大的時振州總元帥”。
白冉去年私藏的州元終於派上了用場。
雖然莊稼仍沒成熟,但生活總歸看得到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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