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莉婭安頓到了她們隔壁的房間。
自從見到妹妹後,她的精神日漸正常,通常情況下已不會發病。法蒂瑪在送餐過去時經常會陪她聊天,而法蒂瑪的笑容也能治愈一切。
現在的唯一問題是她身上的潰爛,因實驗而留下的傷時不時會發炎。因此白天大部分時間裡,白冉需要隔三岔五查看姐姐的身體狀況。
家裡剩下的五口人在盧簫抵達傑拉爾頓五天后,也到達了法蒂瑪和司愚的房子裡。
跨越了半個地球,路途實在太過遙遠,她們無法帶太多的私人物品,因此抵達之後出現了不少麻煩。在戰爭這種非常時期,任何困難都可以克服,旅途平安已是莫大的幸事。
沒有人願意背井離鄉,可大部分人都能理解這迫不得已的離去。
娜塔莉亞向來是個愛國分子,也會想念柏林的天氣,但她理解女兒的痛處,因此全程沒給過太大壓力。
只是她一直安逸生活慣了,加上身體總是斷斷續續出毛病,有時會控制不住大發雷霆。每當這時,白冉便會出面甜言蜜語幾句,立刻就能替盧簫哄好她。娜塔莉亞早就認可了女兒和這個女人的關系,並且很高興能有這樣一個好人陪伴女兒。
凱瑟琳對救命恩人的決策百分百支持,決定跟隨到天荒地老。再加上她本身底層出身頭腦不靈光,盧簫說什麽她便做什麽,也算是全安頓過程中最省事的一個。
兩個孩子也沒什麽問題。
盧平只是個兩歲的小女孩,暫且不談;雖然盧安已經上二年級,曾在世州的公立學校受到了不少畸形的教育,但他能隱隱約約明白不可抗力是怎麽一回事,會尊重大人們的安排。
唯一棘手的是嫂子。
被世州政府洗腦的望月綾子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認為在舊歐生活侮辱了她的人格,還揚言要帶著安安跳海。
盧簫被她鬧得無計可施,拿出了一些錢,讓綾子帶著侄子離開去找滿意的地方生活。
然後綾子就不再吭聲了。
當慣了家庭主婦的她可不敢一個人上街去。
這就是新生活開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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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後有一個小院子。
因為之前只有法蒂瑪和司愚兩個人生活,院子裡隻種了些調料,如蒜、辣椒、小蔥和韭菜。
旁邊的小圈裡則養了幾隻雞和兩頭羊。
法蒂瑪和司愚兩個將將一米六的弱女子,力氣小容易累,且對農活都不太擅長,就沒太打理過後院,也從沒想過要新開墾或承包一片農田。
“你們隻種這些東西,平常吃飯怎麽吃呢?”盧簫在了解周邊情況時,有些不解。
世州與舊歐正在澳島北部打仗,四周都是封鎖口,貨輪很難運送貨物過來,即便是沿海城市。
這個年代物資短缺,物價極貴;如果不想辦法自給自足,很可能未來哪一天就吃不上飯了。
法蒂瑪眨眨潑墨般的大眼睛,從表情到語氣都很純真:“司愚賣畫,我烤麵包和蛋糕賣給附近的人,然後去附近的集市買吃的。我們平常吃不了多少東西,雞每天下好幾個蛋呢。”
盧簫陷入了沉思。誠然,自己的到來打破了這二人生活的平衡,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長官,您不要擔心,我們的生活暫時沒困難。”法蒂瑪溫柔地笑著,露出一口可愛的小白牙。“平平安安都很可愛,每天看到他們我也開心。”
這姑娘的表情確實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盧簫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我已經不是軍人了,不用再叫我長官了。”
“不管您是誰,都改變不了您是那個可親可敬的長官的事實。我誰都不認,我隻認您。”法蒂瑪的大眼睛亮得很真摯。
盧簫更不好意思了。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值得這樣一個姑娘這麽無條件相信並追隨自己。
那麽,該怎麽辦呢?
白冉在舊歐銀行裡存了不少錢。因此這一陣子,暫時需要靠愛人的存款養活全家。
“我的錢就是你的錢,”白冉倒對此毫不在乎,“我賺錢就是為了你。”
每次聽到這句話,盧簫就覺得臉頰在燒。聽上去沒什麽毛病,就是羞恥度爆棚。
而白冉恰恰很享受看愛人難堪的模樣。
但坐吃山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想辦法長遠發展。盧簫知道戰時通貨膨脹的速度,很擔心手上的列歐哪天便成了一堆廢紙。
應該怎麽做呢?
盡管生活看似平靜,她仍在不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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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盧簫經常會望著窗外思考。
幾公裡外,碧藍的湖水泛著清透的綠光,在明媚的陽光下波光粼粼。沙灘靠裡便是一望無際的荒漠草原,每戶人家之間都隔得很遠,斑駁的黃色被襯托得格外淒涼。
雖然她不懂農學,但她隱隱有種預感。或許每寸土地都有變成農田的潛質,而在不安定的時代中,土地是唯一牢靠的東西。
兩天后,盧簫下定了決心,去問法蒂瑪:“你們這裡有沒有農業相關的書籍?”
“嗯?”法蒂瑪歪頭想了想,走到一個大箱子旁翻了翻,翻出了一本厚地像塊磚頭的大部頭,題目為《鄉土重建寶典》,遞給盧簫。“這本如何?這本就像個農業百科全書,我以前遇到不懂的問題就會來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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