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傳來了艾希莉婭瘋狂的嚎叫聲。
其中一個男子聽得很不耐煩,踏上前去,直接用槍把敲暈了艾希莉婭。
然後,一個明顯是領導者的男子走上前來,往盧簫的手腕上拷上手銬。銬上後他思索了片刻,仿佛覺得不太牢靠,頭偏向一邊示意。
另一個矮瘦的男子上前來,掏出一根注射器,將針管粗魯地戳進盧簫的小臂中。
一陣刺痛從血管內蔓延開來。
盧簫這才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這幫人根本不是自己人。
“你們幹什麽!”
打頭的男子冷笑一聲:“客氣點,您現在是俘虜了。”
刹那間,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盧簫終於想明白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了。因為在研究所封閉了太久的緣故,她過了很久反應過來。
典型的澳島口音。
這些人是舊歐軍方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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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是在舊歐澳島的監獄裡。
舊歐境內一切設施都很古舊,監獄也不例外。四面的牆壁已經掉漆,斑斑駁駁;馬桶圈碎了一半,生鏽的鐵床也搖搖晃晃。
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隔離柵外面坐著一個時刻緊盯的士兵,即便上廁所都要打量打量。
俘虜沒有任何人格可言,能單獨關在一個隔間已經算是幸事。
絕大部分俘虜還不如一條狗。
盧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著灰黑色的牆壁出神。
她知道自己對於舊歐來說是十惡不赦的壞蛋,斃千百萬次都不足惜的那種;但詭異的是,她現在仍活著。
已被關在這裡好幾天了。
按理說,以世州軍人的血性,應該一頭撞死在敵軍的監獄裡;但盧簫並沒有。經過這麽多事情,她已對世州沒有任何熱情,當然不會為它的榮耀自殺。
艾希莉婭也不知去向,據說被關在另一個牢房裡。舊歐知不知道蛇人的事情?如果知道了,會怎麽對待艾希莉婭?
盧簫不敢去想。雖然世州才是最沒人性的那一方,但她也不敢信任舊歐的人性。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另一個問題。
經過一年多與世隔絕的日子,她不知道家人怎麽樣了。如果自己失蹤的消息傳回去,媽媽的病情會不會加重;如果世州軍方知道自己成為俘虜且沒有自殺的消息,家人會不會受到威脅。
想到這裡,盧簫又開始難過。手銬冰冷而沉重,她看不到生存的意義,就像那年在戰場上尋死的愛人一般,絕望而無助。
就一直這樣當舊歐的階下囚嗎?
他們要幹什麽?而我又該幹什麽?
盧簫一直沒想通,為什麽舊歐要那麽大費周章抓走她,明明世州軍隊有不少更厲害且軍銜要高上不少的人。
這時,一個舊歐士兵走到了隔離柵前。
“請您跟我走,我們上級要見你。”
盧簫別無選擇,隻得跟他走。舊歐的監獄也不是吃素的,各類防守都很森嚴,完全不能動逃跑的心思。
走廊很安靜,但也很壓抑。無數個灰藍色軍服,無數雙充滿仇恨的眼睛,一切都讓她四肢僵硬無比。
他們走到了獄長辦公室。
進門,偌大的辦公室內不僅有監獄長,還有一個從肩章來看軍銜為上校的舊歐軍官。
那個舊歐上校看到盧簫後,主動站了起來,還敬了一禮。
“盧簫少校。”
“您好。”戴著手銬的盧簫無法回禮,也不打算回禮。一個軍禮可抵不過下三濫的綁架手法。
看到她這個態度,舊歐上校早有預料般笑了笑:“在別人的地盤還這麽囂張,不愧是世州軍人。”
“因為我們不怕死,也不怕折磨。”
這句話有著奇怪的威懾力。
舊歐上校的笑容變尷尬了些許,語氣也柔和了不少:“別誤會,我們抓您過來也是無計可施,不會虐待您的。”
“那你們要幹什麽?”
“我們只是想換回阮林楚上尉罷了。”
盧簫一下子明白了,舊歐是打算拿自己交換俘虜的。她有點想笑,可並不是愉快地笑,而是滑稽地笑。
舊歐上校咳嗽了兩聲,繼續補充道:“他也是指揮官,雖然在隊內的地位和軍銜沒有您高,卻是阮社長的侄子。”
懂了,因為和核心領導人沾親帶故,所以必須要保下來這個人。
明白一切後,盧簫只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她灰色的眼珠審視般地看向那位舊歐軍官,滿是灰塵的臉遍布寒意。
“您什麽意思?”舊歐上校蹙起眉頭。
“我沒有任何交換價值。”盧簫憐憫地對他說出實話。“我左耳聾了,早就不是指揮官了。”
奇異的靜默。
舊歐上校瞳孔驟縮:“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回事!”
顯然,世州軍方並沒有理會舊歐的請求。
這也在意料之中。
本來成為俘虜在世州軍隊就是一件特別可恥的事情,再加上被俘的軍官會被懷疑與舊歐互相勾結,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都沒有交換價值。
也就是那一刻,盧簫感到異常心寒。她更不知道生存的意義了,眼前的世界越發沒了色彩。
“您不妨盡早解決我好了。”
一個廢物沒有存在的價值。
她想起一幕幕無力的往事。什麽都保護不了,什麽都改變不了,痛苦地苟活,還不如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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