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很喜歡我,也很照顧我,你嫂子也愛聽我說話,安安也很可愛……她們確實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白冉抬起眼,看向清朗的星空,瞳中倒映出了漫天星河。
盧簫很久沒有感到這麽高興過了,發自內心的高興。看著愛人的神情,心弦被撥出了最美妙的樂曲。
她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遠處會不會有經過的士兵看見她倆,直接抱了上去。
猝不及防被主動抱住的白冉愣了一瞬,也抬了手,回應了那個溫暖的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該叫小盧“盧少校”了
第76章
幻覺。
在戰場上的幻覺又出現了。紛飛的炮彈幻化成四散的煙花,炸出的碎片化成飛濺的漣漪;火光交織,慘叫連營,所有人都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南半球的交鋒格外艱難。
舊歐的老狐狸們也學聰明了,就像在大和島失去廣瀨徹平和哈魯哈克那樣,他們也派出一個個劊子手。
於是,世州不斷有別的集團軍的指揮官被舊歐的狙擊手射殺。昔日親愛的同僚一個個成為報紙上冰冷的名字,盧簫看到那些方塊字的時候,沒有恐懼,只有悲傷。
戰爭進行到這個階段,一些人被迫賣命,一些人被迫在踏在別人的屍體上報名。
她同意人的平等論,但在戰場上,高級指揮官必須比普通士兵的名貴。
戰爭越艱難,她越不能下戰場。她一個人的陣亡,將是自己帶領軍隊的千千千萬萬人的死亡。
所有表明身份的配件深藏起來,她禁止下屬向自己敬禮問好。她像普通士兵一樣生活在小而普通的女兵營帳,和大家吃在一塊,睡在一塊,拋掉所有通常都有的特權。
一個月內,集團軍內已有兩名指揮官在戰場上被針對,一個已經喪命,一個險些喪命。
但盧簫從來沒遇到過。
在性別刻板印象的優越論影響下,敵軍很難想到,在這魔鬼的環境裡,世州竟然敢用“嬌弱又感情用事”女性當指揮官。
那是為數不多的性別恩賜。
**
時振州的“速戰速決”夢在三月初破滅了。
兩國的實力差距沒有他臆想的那樣大。北半球的大獲全勝是因為調兵的難度,但進軍到舊歐的南半球老家後,這個問題就不複存在了。
最重要的是,舊歐東洋社的南宮千鶴子終沒有下台。
這樣的結果不該是她感謝人民,而是人民該感謝她。人們只看到了她的妥協,卻沒有想到,換任何一個總統都不會比她做的更好;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她的理性與遠謀在另外兩政黨的領導人之上。
時振州一直希望南宮千鶴子下台。
一旦激進的西洋社上台,以沃爾夫·費曼的秉性,一場激烈的變革將難以避免;而任何一種變革都會讓舊歐內部變得混亂,方便世州趁虛而入。
可惜沒有如果。
輸掉了北半球戰場、簽下了不平等條約的舊歐,在南宮千鶴子的正確領導下平穩運行。
所以問題來了。
撤退還是前進,這是一個問題。
戰爭已經進行了一年多,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人民已經快到了疲憊階段;但時振州自己又曾誇下海口,下級宣傳部門也不斷配合,給人民描繪了不少美好藍圖。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南半球的戰場可能會以世州失敗而告終。而世州一旦失敗了,之前一年的努力就白費了,人民的失望也會加倍。
向來一意孤行的時振州別無選擇。
始作俑者不能認錯,一旦認錯,其權力便會大幅削減。
盧簫不知道人民是怎麽想的。或許很多人開始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但都選擇去當沉默的大多數。
世州的體系已然牢固到可笑。
所有政府官員都是時振州的爪牙,任何他不信任或有可能提出異議的人都被罷免。於是到這種程度,從上至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時振州是錯的,也沒人不敢不照他的旨意去做。
澳島中心氣候乾燥,大片沙漠將無望襯托得更加無望。
但盧簫終究是盧簫。
她不會放棄。
無數個日夜中,她加班加點研究著截獲的電報,分析其中正確與錯誤的信息,嘗試制定更刁鑽的戰略。
另一件詭異的事情。
在這個非常時期,與戰爭同時進行的大事件,是時振州的反腐行動。無數高官查出了貪汙受賄現象,立刻撤職。
盧簫並沒有太多心思放到內部的政治上,她隻管總方針沒變,要繼續前進征服舊歐。
名單上的名字她大多數隻草草聽說過,唯有“黃滿坡”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裡多停留了片刻,那是鷹眼軍校的副校長。她清楚記得黃少將的模樣,怎麽也無法將他與貪汙聯系起來。
大概是那些高官沒有向時振州表明忠心吧,她如此猜測。
但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拿到查處名單的時候,白冉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後,瞳孔驟縮。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謬誤一般,她的神情警覺到不能再警覺。
剛忙完的盧簫隨口一問:“怎麽了?”
“沒事……”白冉的回答明顯心不在焉。她在思考,在神遊,注意力根本不在對話上。
白冉這個狀態引起了盧簫的警覺,因為她很少露出這麽嚴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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